“服务员，再上一打哈啤！”
“程欣月呢？又不来？”
“没看她朋友圈吗？她和她那个明星闺蜜在国外看疯马秀呢。”
“真够滋润的，有闲有钱。”
“你羡慕啊？”
“羡慕？她人品有问题！”
今天是高中同学聚会，距离上一次已经过去了四年。
青春的故事说不完，越聊越醉。
只是一说到程欣月大家就没完没了。
可惜她人没来，老同学们纷纷把目光落在了童泽身上。
“我泽哥，三十好几了，也该找个伴儿了。”
“是啊，你可千万别和我说你还惦记程欣月，我瞧不起你！”
“想想还挺唏嘘的，我还以为你和程欣月两个人能走挺远的，哎，算了算了，不说了……”
“童泽你看我行不行，你一句话，老娘现在就离开会所！”
一帮人老小孩儿不嫌事大，喝完酒后，嘴都没个把门的。
“每次聚会你们都拿我那点破事儿下酒，有劲没劲啊？”
童泽嘴上这样说，内心却一点都不介意，相反，他还挺乐呵跟别人聊学生时代的事儿。
早恋嘛，瞎他妈谈呗。
好坏都是珍贵的回忆。
只是一想起那段时光，他就不自觉发笑。
那时候真傻，跟缺心眼儿似的。
遥想当年，他满腔热血，一溜烟冲到学校广播室，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程欣月表了白，并清唱了一首《就是爱你》。
没几天就收到了校领导的通报批评。
当他站在校长办公室外面，等着班主任和校长求情的时候，程欣月走过来，并在他耳边轻声低语。
砰砰砰。
童泽心里升起了绚丽的烟花，耳边好像响起了“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的BGM。
这场战役，童泽骁勇善战，抢占广播室，劫持广播员，掠夺麦克风，顺利攻下程欣月，让后辈津津乐道。
之后的每一天，他都会骑自行车载她上下学。
当她来大姨妈，他会准备红糖水。
她被欺负了第一时间为她出头。
带她逃课，教她玩cs。
他喜欢得都舍不得亲她一口。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程欣月心底藏着一个人，童泽看不出一丝破绽。
‘只要你回来，我随时都可以和你在一起。’
这句话是临高考前，在学校的大门口，程欣月对那个人说的，就当着童泽的面。
这句话足以将感情懵懂的童泽杀个半死。
就好像有人在他的脑袋里面放起了二踢脚，嘣得他脑袋瓜嗡嗡的。
结果就是高考失利，复读一年。
后来听别人说，程欣月和那个人从小就认识，两人的关系有些复杂。
大概就是，她喜欢他的时候，他不喜欢她，他喜欢她的时候，她又不喜欢他，他俩互相喜欢的时候又相隔异地。
童泽听完后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你俩在这拉大锯呢！
程欣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定觉得自己很酷，很洒脱，很浪漫吧。
就像狗血偶像剧的女主角，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宁愿背叛所有人，然后和男主扛过了癌症，车祸，失明，死妈等九九八十一难，终于走到了一块。
而童泽就是在远处看着他们，只有一个后脑勺出镜，连个出场费都没有。
“今天给泽哥点面子，咱们换个话题，就来聊聊高中那些风云人物，来来来，畅所欲言啊！”
聚会总有这么一种人，他们擅长寻找话题，有他们在，不管什么局，永远都不会冷场。
“风云人物？程欣月吧，抛开人品不谈，长得好，学习好，家境好。”
“你们家人品说抛就抛啊？”
“我觉得二班的李子媚不比程欣月差，可惜后来大学毕业就嫁了老外，妈的，这肥水流进大西洋了！”
“必须是徐阳啊，篮球打得不要太帅！”
“我投我泽哥一票，长得帅，勇敢爱，唱歌还不跑调。”
就在这时，坐在角落的同学忽然说道，“你们...是不是把徐媛媛给忘了？”
大家听到这个名字后沉默半晌。
其中一个秃顶的老同学眼神变得黯淡，手上把玩着酒杯，露出自嘲的笑容，“她呀，确实。”
大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徐媛媛，可能是觉得她太过遥远，即便在同一学校。
还有另一个原因，她是借读生，高三下学期就回原户籍备战高考了。
总是独来独往，却又总是活跃在学校组织的文艺活动中看到她的身影。
面对别人的表白，她也不吝啬自己的笑容，说一声谢谢，然后留下一缕清凉淡香的风。
学生时代不只有读书，早恋也贯穿整个青春啊！
大家你一杯我一杯，残缺的记忆互相填补。
一个又一个名字被念出来，连服务员也忍不住参与进来，说了一句打烊了。
在这个奔波忙碌的社会，人们不断地经历着离别与重逢，很多话想说却无人倾诉，最后什么都埋在心里，可面对曾经亲近的人，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等过了今天，大家又回到各自的生活轨道，互不关心。
散场后。
“童泽，你等会。”
回过头，是那个在会所上班的女同学，她小跑过来，带来一股斩男的香气，胸前乱颤。
她叫李莉莎，高中的时候是个小胖子，如今苗条有料。
“有什么指教？”
李丽莎拍了拍童泽的肩膀，娇嗔道，“讨厌，什么指不指教的，有空上我那坐坐。”
“哟，老同学的生意你也做？”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李丽莎和童泽并肩而走，忽然看似无意，实则试探的问道，“对了，你和程欣月还有联系吗？”
童泽吸了一口烟，“呼~高中毕业就没联系了，你找她有事儿？”
“没事儿，那个，我叫的车到了，不和你说了，来了给我打电话，不用预约！”
李莉莎是超A头牌，超难约的！
……
冷冽的风刮在脸上，童泽清醒不少。
回复了几个微信消息，拒绝了coco，yumi，cc，lily的暖床邀约。
她们当然热情大方。
缺点就是演技一般，甜言蜜语像是一套死板的话术。
温度37，却暖身不暖心，有时候抱着她们就像抱着一具尸体。
不过对她们而言，童泽也许也是一具尸体。
哎…
大学毕业后，酒桌上的平均年龄一下子就被拉高了，别看那些老板岁数大，他们嗨起来，花活儿可多，可骚了。
童泽仿佛是跳进了一个大染缸，颜色越鲜艳毒性越强，身体机能一点一点被腐蚀，心中的梦想一寸一寸被石化。
他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出来，还在挣扎呢！
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虽然离大富大贵还很大的距离，但起码有了小车子，小房子，还款压力也不大。
但是，怎么就这么空虚呢！
真是闲的蛋疼！
他老妈也没少给他找相亲对象，最后都莫名其妙的发展成了炮友，一个都没浪费。
美其名曰，炮友永存。
回到家。
经过书架的时候童泽停住了，上面有三张毕业照。
第一张笑得天真无邪。
第二张笑中带泪，眼中藏着不舍。
第三张皮笑肉不笑。
学生时期的四个阶段，唯独高中没有善终。
童泽头枕着胳膊靠在沙发上，眼睛慢慢失去焦距。
往日种种浮现在眼前。
忽然他大腿一拍。
哎呀，自己这个木鱼脑袋呀，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满腔热情被人揉碎。
啧，不该，真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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