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泱”

“做噩梦了吗？”他明知故问。

窗外的蝴蝶扇动着自己美丽的翅膀，一下又一下，轻盈而又美丽。

“嗯”宋泱泱垂下了眼睫，心里莫名很闷。

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四肢百骸似乎都被寒气浸透，手脚冰凉，暖洋洋的太阳光洒在身上，她身上还盖着毛绒绒的小毯子。

她抬起脸看着裴慎。语气真诚“我觉着我可能生病了”

裴慎指尖挑起她散落的发丝，别在耳后。

“哪里不舒服吗？”

宋泱泱想了想“有点冷”

她本来不想告诉裴慎的，可是她真的好难过。

心脏像是被密密麻麻的丝线紧紧勒住，让她觉着呼吸不畅。

她急切的想要表达，对啊，她想要表达什么呢？

她如今，什么都有了。

“我让大夫来看看”裴慎深邃的眼眸里藏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不用了”她抓住裴慎的袖子“应该是刚刚被吓到了，没什么事”

回到府中，裴慎还是让人请了大夫过来看，把过脉，裴慎与大夫去了隔壁书房。

裴慎从隔壁书房出来的时候，宋泱泱正拿着小铲子在种花。

在花盆里挖了个坑，撒上花种。

她白嫩的手心不可避免沾染到了泥土，把土盖好，又浇了水。

她蹲着身子，裙摆堆叠在一起沾了土。

一旁的栀子花长势喜人，让她心里有些些成就感。

裴慎看到她微微弯起的唇角。

自己也跟着笑了。

她总是这么容易满足，像个小孩一样。

抬步朝着她走过去，接过白芙递过来的湿帕子，认真仔细的替她将脸上弄到的尘土擦干净。

她的脸软软的，皮肤嫩的可以掐出水来，靠的近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味。

“明天有宫宴”他动作轻柔，牵过她的手，朝屋内走去。

“是你哥哥的庆功宴，明天过后，他就要回边境了”

看着她顿时低沉下去的情绪，裴慎安慰道“明日你可以与他多说说话，等到明年年关，有机会还能再见的”

他特意卖了个关子“说不定，明年你哥哥便要成亲了”

宋泱泱来了兴趣“真的吗？”

宋樾舟这个人，平日里一直混迹于军营里，年纪到了，也不乐意成婚，宋将军对于自己这一对儿女，完全属于放养状态。

就连宋泱泱，及笄之后也是往后拖了一两年，才决定把人送回长安，又拜托了南家替她相看，双方父母本身是定了南钰。

只是后来出了意外没成。

南钰娶了裴嫣。

南夫人又连续看了好几门亲事，莫名其妙都黄了。

“明日你问他”裴慎开口。

夜幕降临，宋泱泱喝过药，没等裴慎从书房回来，提前睡下。

房间里点着安神宁心的香，所以宋泱泱睡的格外沉。

月凉如水。

银色的月光如绸缎般铺洒在青石地板上。

“世子”

“退下”

裴慎屏退了众人，走至墙边那一片花枝茂盛的花圃边，刚刚靠近，扑面而来的花香味。

裴慎准确无误的找到了今日宋泱泱栽种的花种。

裴慎拿了铲子，将种子从土里翻出来。

小小的花种被他无声的捏碎。

他唤来白若，神色淡然“明日重新进两盆花，以后这样的花种别让人送来了”

“别让夫人费神”

“好”白若应下。

裴慎去了隔壁沐浴之后，才回到两人的房间。

视线扫过放在桌上绣了一半的荷包，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

*

傍晚，宋泱泱随着裴慎一同入宫。

说起来，她还从未见过当今陛下与皇后娘娘。

白若与她讲过，陛下膝下两子三女，贵妃所出的太子，意图谋逆被废除太子位，与舒贵妃一同赐死。

二皇子先天体弱，早夭。

德妃所出的大公主自成亲后便深居简出，极少在众人面前露面，低调的不像是皇室公主。

二公主落水而亡，原因不详。

胡美人所出的三公主年纪尚轻，生过一场重病之后，脑子有些不大好，后暴病而亡。

而如今的皇后娘娘，深的陛下宠爱，几乎不在人前露面。

皇宫里最高的那座观星台，便是陛下为了讨得皇后娘娘的欢心而建的。

耗时三年建造而成，是整座皇宫中最高的建筑，站在观星台上，可以俯瞰整座皇宫。

甚至看的到宫外。

她与裴慎虽然是天子赐婚，皇后娘娘也送了许多赏赐过来，但是都传了口谕不必入宫谢恩。

这一次，竟然也没见到帝后出现，梁帝身边的内侍过来传了旨。

“宋樾舟退敌有功，特封为正三品怀化大将军，赐良田千亩，金银玉器若干”

大太监笑眯眯的看向宋樾舟“恭喜宋将军”

宋樾舟领了旨，下一刻便凑近对着宋泱泱道“喜欢什么自己挑，一会我让人通通给你送过去”

裴慎将宋泱泱往自己身后拉了点，语气淡淡“裴家不缺钱”

摇光大殿之上，前来参加庆功宴的都是有官职在身，携家眷而来，

其中大部分人还是冲着裴慎来的，裴慎作为天子近臣，朝中的人都清楚，裴慎格外受到陛下的信任。

尤其如今陛下子嗣单薄，若是从宗室中挑选一位太子，永平王府的几率最大。

如今宋家作为裴家的姻亲，宋樾舟自己也争气，年纪轻轻就封了大将军，家中有未出嫁的女儿的，已经盯上了他。

如今陛下没来，众人也没这么拘谨，一杯接一杯的酒灌下去，宋樾舟也只能认了。

酒过三巡，宋泱泱瞧着他似乎有些喝醉了，便让白若下去准备碗醒酒汤。

她提着裙摆凑过去，小声开口

“哥哥”

“嗯”宋樾舟刚刚应付完来人，转头看到宋泱泱，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就像小时候那样。

兄妹俩说起了悄悄话。

宋樾舟眼神看起来有些迷离，看着应该是醉了，宋泱泱问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谁告诉你的？”宋樾舟脑子清楚的很，抓了抓脑袋“行吧，我争取明年把人娶回来给你当嫂嫂”

他不告诉宋泱泱，是如今八字还没一撇，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如今她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觉着有些…嗯…久违的羞涩。

宋泱泱笑了笑，仰着头认真的询问“不可以快一点吗？”

“这么着急做什么”宋樾舟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他独自一人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不差这一年两年的。

“好吧”

她有些失落的低下了脑袋。

随后又提醒道“时间别拖的太长”

一切都是会有变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