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翠竹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虽然喘着气，却是很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

林清婉好奇的问。

“世子升迁的事......吹了。”

翠竹笑的眼睛都弯了，林清婉就问她：“事情吹了，你怎么这么高兴？”

“当然高兴了，世子不能升迁，海棠阁那位就有苦头吃了呀。”

林清婉挑眉，“这是怎么说？”

翠竹抿着嘴儿，卖了个关子才说。

又幸灾乐祸道：“老夫人发了好大的脾气，这会李嬷嬷已经带人往海棠阁那边去了。”

“这......”

白芷一脸惊惶。

林清婉也是有些意外，完全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

海棠阁。

“老夫人请平夫人去寿安堂问话。”

一大早，李嬷嬷亲自来海棠阁传话，还带了两个身形壮硕的粗使婆子，脸色十分严肃。

秦瑶心里一咯噔，她也是会看眼色的，看这架势就知道情况不妙。

但是也想不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由她多问，两个婆子就过来一左一右把她架了起来。

“放开我。”

粗鲁的婆子，都弄疼她了。

秦瑶甩手挣扎，被右边的婆子狠狠掐了一把大腿根。

她疼的啊一声喊了出来，差点哭了。

“平夫人别叫了。”

“乖乖跟老奴过去，让老夫人等久了可就不好了。”

“我不去，你们要干什么，我要见世子。”

李嬷嬷冷哼一声，“世子现在可顾不得你。”

“带走。”

两个婆子把秦瑶架到寿安堂，让她跪在了地上。

顾承渊也是刚从外面回来，脸色黑沉沉的，十分难看，进门看见秦瑶的时候剑眉紧紧拧着，眼里像是刮了刀子。

秦瑶不明就里，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打探：“老夫人，您......您寻妾身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贱人！”

老夫人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窗外的八哥都不敢乱叫了。

李嬷嬷连忙过去扶她，“老夫人，您先坐。”

顾承渊也过去劝：“祖母，您别生气，小心身子。”

老夫人哪里还坐的住，她缓过这阵头晕，抓着孙子的胳膊问：“升迁的事，确实没戏了？”

顾承渊叹了口气，说：“孙儿去打听过了，听说是皇上的意思。”

内宅里的事可大可小，他运气不好，事情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圣人耳中。

本来年底就能升任左金吾卫中郎将一职，如今被秦瑶这么一闹，却是再没有可能了。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老夫人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晃的她头晕眼花。

秦瑶关心的问：“老夫人，您，没事吧？”

老夫人顿时睁开眼睛，目光如刀。

秦瑶心里一抖，往后挪了挪身子。

“下贱的小蹄子，一进门就把侯府搅的家宅不宁，如今还在外面丢人现眼败坏渊儿名声，毁他仕途。”

“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往后还不知要给府里捅出什么篓子来。”

“来人！”

老夫人大喊一声，几个婆子过来，严阵以待。

秦瑶惊呆了，老夫人怎么发这么大火。

“老夫人，您......您什么意思？”

“妾身何时败坏世子的名声了？”

她很倔强的说：“妾身没有。”

老夫人冷哼一声，都懒得看她了。

李嬷嬷过来替她说：“平夫人在英国公府老夫人的寿宴上做了什么，这么快就忘了？”

寿宴？

秦瑶一愣，垂眸回忆了一下。

她好像也没做什么，不过就是跟几个妇人说了些话，让她们知道自己在侯府里比林清婉得宠而已。

她怎么知道那些话会被人拿去攻讦世子，还传到了宫里。

“老夫人，我......”

“啪！”

李嬷嬷使了个眼色，边上的婆子立刻甩了一个巴掌过去。

秦瑶捂着脸，抬头的时候又是一个巴掌，她忍着疼，下意识看向顾承渊。

他微微蹙眉，却是没有开口替她说话。

秦瑶咬着唇，很有些无助又可怜的样子。

“老夫人。”

林清婉来了。

刚好听到了一阵巴掌的脆响。

她往秦瑶脸上看，红通通的巴掌印，肿了快半寸高，还真是吓人。

秦瑶侧过头，狼狈的避开了她的视线。

老夫人看见林清婉，也是十分的不客气，“清婉，我把侯府交给你，是相信你有能力处理好府里的大小事务，英国公府老夫人的寿宴是何等重要的场合，你怎么能带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过去丢人。”

“如今渊儿被外人攻讦断了升迁的机会，还惹了圣人不悦，你这个当家主母要负一半的责任。”

还真怪上她了。

林清婉神色淡淡，心中冷笑着，并没有为自己辩驳。

顾承渊却是涨红了一张脸，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事委实怪不到林清婉头上。

想到自己几天前在拢月居的小厅里跟她信誓旦旦保证的那些话，他就觉得十分没脸。

顾承渊叹了口气，低着头，轻声道：“祖母，这件事跟清婉无关。”

“是......孙儿的意思。”

顾老夫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孙子。

她忍着气，半晌没说话。

李嬷嬷见老夫人脸色不好了，赶紧过来提醒：“老夫人，您该吃药了。”

李嬷嬷端了药碗送过来，服侍老夫人喝药。

老夫人喝完药，也没什么心思再审了。

但是又不想这么轻易放过秦瑶。

她捏了捏眉心，厉声道：“传我的话下去，平夫人从今天开始在海棠阁禁足，禁足期间每日抄一篇佛经，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海棠阁一步。”

“再找几个有经验的婆子过去教教她规矩，既然进了侯府，就不能再由着她这般没规没矩下去，告诉那些婆子不用拘着身份，该怎么教就怎么教，让她知道知道以后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别整日的在外面丢人现眼，败坏侯府名声。”

“是。”

李嬷嬷记下了，心里已经有了几个合适的人选。

听说自己要禁足，秦瑶顿时咬住了嘴唇，十分不甘的抬起头。

“怎么，不满意？”

老夫人十分看不上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冷声道：“侯府有侯府的规矩，你若是吃不了这些苦，我让渊儿今天晚上送你回郊外老宅......”

“不，老夫人，妾身愿意，妾身这就回去抄佛经。”

老夫人冷哼一声，十分不耐道：“退下吧。”

“是。”

秦瑶咬着唇，委屈的退了出去。

婆子们下手重，她的脸又红又肿，半夜起来喝口水都疼的不行。

秦瑶躲在被子里哭了一整个晚上，还发起了高热。

柳月寻了府医过来，给她开了药，吃了也不见好转。

李嬷嬷知道后，过去跟老夫人说：“老奴听说海棠阁那位病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病就病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必去管。”

李嬷嬷给她捏了捏肩，说：“话是这么说，只是这规矩怕是学不成了。”

老夫人十分冷淡，“那就等好了再让人过去。”

又说：“你找人盯紧些，别让渊儿过去看她，免得又着了那小蹄子的道。”

“是。”

李嬷嬷点头，服侍完老夫人休息，出去吩咐了几个婆子。

秦瑶在床上躺了七天，精神都有些萎靡了。

柳月端了药碗进来。

秦瑶也不喝药，直勾勾的看着她，眼睛发亮：“世子什么时候过来？”

柳月吞吞吐吐的说：“世子他......他还在忙。”

还忙？

秦瑶冷笑一声。

是真的在忙还是不想过来看她。

她不过就是说错了几句话而已，又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他至于这么晾着自己么。

明知道她病了都不肯过来看一眼，他就这么不想见她。

秦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不争气。

承欢这么多次了，怎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平夫人，您......您还是先喝药吧。”

柳月催她喝药。

秦瑶发了会呆，回过神，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自己坐起来，猛的从柳月手里夺过药碗，一股脑把药都喝了进去。

柳月吓了一跳。

秦瑶把药碗还给柳月，打发她出去，蒙上被子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