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老夫人才给海棠阁那位解了禁足，世子今儿一早就带着人出去郊外骑马了。”

“这小狐狸精还真是有本事，闹了那么大的事，还能把世子给勾搭过去。”

“这才几日的功夫，连老夫人对她的态度也很是不一样了，真真是个狐媚子。”

翠竹早上过来给林清婉绾发的时候，一张小嘴嘟嘟哝哝嘀咕个不停。

“小姐，你说那小蹄子会不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把老夫人和世子哄成了这般？”

白芷瞪了她一眼，叫她慎言。

翠竹吐了吐舌头。

反正又没有外人。

林清婉无奈一笑，问她：“你这些事都是打哪里听来的？”

翠竹眼睛一亮，说的兴致勃勃，“说来可不就是巧了，奴婢今个起的早，出去打水的时候刚好碰见了采薇。”

“您猜怎么着，采薇手里捧着一套簇新的骑马服，十分气派，府里何时见过这种服饰的衣裳，奴婢看着好奇就过去跟她搭了两句话，顺带问了一嘴，哪想竟是给海棠阁那位送去的。”

“奴婢就问她，送这一身过去是做什么呢，府里哪里能穿的上，采薇就说了，世子昨夜歇在了海棠阁，让她今儿一早送过去，说是要带平夫人去郊外骑马。”

“她瞧着奴婢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心眼子，就跟奴婢多说了几句。”

“还说世子疼惜平夫人，只要去了海棠阁，准保就会在那留宿，可是奇了。”

“老夫人最近也让人给海棠阁送了不少东西过去，态度也是变了呢。”

采薇原是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二等丫鬟，老夫人见她性子稳重又颇有几分姿色，便指给了顾承渊做贴身丫鬟。

采薇本也不叫采薇，这名字还是去服侍顾承渊以后，顾承渊给她改的。

人长的还算标致，看着也本分，一直跟在顾承渊身边伺候，按说也该抬成姨娘的。

只不过，林清婉记得这丫鬟前一世好像是犯了错，当时闹出来的动静还不小，最后让老夫人发卖了出去。

跟着爷们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便是不能抬成姨娘，吃穿用度总也比旁人多些体面，林清婉一直没想明白，采薇怎么会自甘堕落到去跟下人苟合一处。

“小姐，您想什么呢，怎么这么出神？”

林清婉回神，沉默了一会，才道：“你待会出去，让柳月找个时间过来一趟。”

“小姐怎么想起来要见柳月了？可是有什么吩咐？”

林清婉摇摇头，“有些事问问她。”

翠竹一挑眉，也没再问了，服侍小姐用过早膳就过去给柳月传了话。

秦瑶不在海棠阁，柳月倒是难得讨了些闲，这会正在廊下翘着腿儿晒太阳。

听说夫人要见自己，赶紧放下手里的点心，一个翻身起来，跟着翠竹去了拢月居。

“夫人。”

柳月一进门就跪在地上行大礼，林清婉让翠竹把她扶了起来。

“不必如此，叫你过来，不过是有些事想问问你。”

“夫人想问什么，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她可是巴不得能帮上夫人的忙。

林清婉道：“柳月，你跟在平夫人身边伺候也有一段日子了，对她的事情应该很清楚，你有没有觉得她平时有什么比较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

柳月皱着一双秀眉，有些不太明白。

林清婉道：“比如说见了什么人，或者做了什么事，只要是你觉得不正常或者不合规矩的地方都可以说。”

这......

柳月低着头想了一会，把平夫人让她帮忙找人送信的事说了出来。

林清婉问：“送了几次？”

“三次。”

“都是同一个人？”

“是。”

林清婉点头，又问了她每次送信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事情问清楚了，林清婉吩咐翠竹拿了十两银子给柳月。

柳月往后退了两步，连连摆手道：“夫人，奴婢的命是您救的，为您做事奴婢心甘情愿，奴婢不要您的银子。”

“拿着吧。”

翠竹硬塞给了她，笑着说，“跟着夫人做事，银子少不了你的。”

柳月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了起来。

夫人不在乎这些银钱，可她家里还有老子娘需要照顾，有了银子才能给他们买更好的药吃。

柳月拿着银子出去，走到门口，不知想起什么，忽又折了回去。

“怎么了？”

林清婉奇怪的问。

柳月道：“夫人，奴婢方才忘记说了，平夫人最近还让府医给她开了不少补身子的药。”

补身子？

林清婉略一想，也就明白了。

无非还是想打着母凭子贵的心思。

林清婉淡淡勾了勾唇，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

柳月退了出去。

“白芷，替我研墨。”

柳月一走，林清婉就让白芷给她研墨。

她自幼就跟着名师读书习字，写的一手隽秀小字，柔中带刚，很有气势。

三两笔写好一封信，林清婉用蜡油封好，交给了白芷。

“出去找个可信的人送到兄长手中。”

白芷点头，什么也没问，拿着信出去了。

没过几日，林清婉就收到了林景睿的回信。

信中说那成衣铺子里的伙计原是两年前从边陲之地逃过来的难民，一个人在上京城里讨生活。

虽是有个妹子，却在逃亡途中发了高热，一病不好也就这么去了。

铺子里的掌柜见他可怜，又瞧出他有几分急才，便收了他做跑活伙计。

他倒也算能干，进去不过两年，就给铺子里拉过来不少生意，掌柜的如今也越发看重他了。

此人看着也还本分，平日除了在铺子里做些活计，没什么不良嗜好，也不跟别人往来。

唯一瞧着不妥的，就是他前些时日鬼祟的去了几趟黑市。

黑市里有规矩，林景睿也是花了不少银子才打听到，他在里面买了份量不轻的曼陀罗和天仙子等物。

至于这些东西的作用，林景睿不便细说。

林清婉却是心中有数。

说来，那成衣铺子背后的东家还是她兄长。

可她前一世，就是在自家铺子里被人算计，差点丢了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