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急了,哭着抱着岳父的头,整个房间乱成一团。
我拨打了120急救电话,又拨打了报警电话。
最后把岳父送进了医院。
他突发脑出血急需做手术。
而我忙前忙后,几个老人看在眼里,都很满意。
岳母蜷缩在角落,抱着宁宁轻声啜泣。
白婉双眼失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顾明朗不知所踪。
经过一夜的等待,岳父终于被推出来了。
经过医生的开颅手术,他终于保住了一条命,但是终身瘫痪卧床了。
见到岳母在旁边哭泣,岳父虚弱地说道:
“当年我就应该废了那小子,你们要气死我了!”
岳母趴在岳父的腿上,不住地哀嚎道:
“老白,你消消气,听我给你解释,你千万不要激动,再激动的话就很危险了!”
岳父用尽平生力气喊道:
“滚!”
见他情绪这么激动,岳母抱着宁宁离开了。
我和白婉守着岳父。
他一生风光爱面子,没想到晚年落了这样一个下场。
一晚的时间,估计在他的朋友圈里都传遍了。
岳父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地说道:
“必须离婚,我丢不起这个人,以后婉婉就交给你了!”
我紧紧拉着他的手说道:
“爸,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婉婉,也会照顾好你!我们是一家人!对了爸,你手里还有钱了吗?住院手术花了十几万,我家里的钱都让婉婉给你们买房子了。”
岳父皱了皱眉,眼神飘向白婉。
白婉欲言又止,没有说话。
岳父摆摆手让我离开,我装作诧异地样子走出病房。
但手机却悄悄留在角落里,而且开着录音功能。
事后我听录音,才知道钱的去向。
白婉慌张地说道:
“爸,我们的钱是顾明朗借用的,我不敢跟我老公说,他说要投资。”
一听到顾明朗这个名字,岳父呼吸再次急促起来。
“又是顾明朗,等老夫好了,我让他们生不如死!”
岳父喘息了几次,然后狐疑地问道:
“你和顾明朗什么关系?”
白婉慌了说什么都没有。
岳父却冷笑道:“你们读高中时那点破事,我一清二楚!”
白婉犹豫了许久才说出她和顾明朗的故事。
俩人是高中同学,也是彼此的初恋。
他们从高中到大学,一直相爱,可是大学毕业后,顾明朗忽然要提出分手,这让白婉感觉天都塌了。
然后顾明朗去了国外。
白婉心灰意冷,去酒吧买醉,结果遇到了我。
然后选择和我结婚。
一开始,她并不喜欢我,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渐渐地爱上了我,也忘记了顾明朗的存在。
可是前段时间,顾明朗回来,想要与她再续前缘,被白婉果断拒绝了。
但是顾明朗威胁白婉,如果不给他钱,那么他就把当年的破事全告诉我。
白婉担心我多想,于是把家里所有的钱都借给了顾明朗。
她从没想到的是,她的亲妈竟然与顾明朗有关系。
这让她既失望又恶心。
听了白婉的叙述,我心中冷笑连连。
她连岳父都骗了。
她和顾明朗早就有联系了,因为宁宁是顾明朗的孩子。
到了最后,岳父叹口气说道:
“我不管你们有没有别的事,但现在你要和你老公一条心,他是潜力股,以后发展不可估量,我的几个老朋友都很喜欢他,而且你和顾明朗的事千万不能告诉他,否则就没人照顾我,也没人能照顾你了!”
白婉哭着说好。
之后的几天,我向公司请了长假,昼夜侍奉岳父。
他的一些老同事,老朋友也来探望,都对我竖起大拇指:
“老白啊,一个女婿半个儿,你这女婿真像样!”
“久病床前无孝子,他做得真挺好啊!以后也会是你的依靠!”
岳父眼里带着笑意,嘴角颤抖着说道:
“以前我还看不上他,结果到老了,还就指望着他,对了,顾明朗那个垃圾帮我查清楚身份了吗?”
一个老头眼神一凛道:
“查清楚了,一个小骗子,而且还跟你白家有点关系,一会我把详细资料给你发过去,需要怎么办,你直接开口就行!”
岳父眯起了眼睛,他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
我把几个老头送走,然后试探性地问道:
“爸,我岳母那里,要不然你就别计较了,毕竟她也是婉婉的妈妈!”
岳父摆摆手,然后闭着眼睛假寐。
我知道,他在盘算着什么计划。
岳父睡着后,我回家了。
白婉做好了饭等我,以前我呵护她,从没让她做过饭,十指不沾春水。
最近我们关系有些疏远,她反倒学会了做饭洗衣服。
我问宁宁去哪里了。
白婉笑着说在她外婆家。
我坐在沙发上,盯着我们的婚纱照阵阵失神。
吃过饭之后,白婉蜷缩在我的怀里,她幽幽地说道:
“老公,你最近辛苦了,谢谢你,下半辈子换我照顾你!”
我叹了口气,心想还不时摊牌的时刻,但也忍不住问道:
“你和那个顾明朗到底什么关系?我相信你会跟我说实话的!”
白婉犹豫了好久才说道:
“老公,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冷落我,都是因为顾明朗,我和他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而且他和我妈还那个样子,我现在一想到他就感觉恶心!”
我盯了白婉很久,她仍然不和我说实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二天一早,我打开电视,里面插播一条新闻。
顾明朗因为涉嫌诈骗罪被警方逮捕了。
虽然脸部打着马赛克,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白婉也愣住了,眼里的情绪忽明忽暗,十分复杂。
等我们到了医院之后,却发现岳母已经在病房里跪着了。
她一脸幽怨地对岳父说道:
“老白,我知道都是你做的,我求求你了,饶了顾明朗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
岳父惨然一笑道:
“三十年了,你还真是执拗啊,是我做的,我要让老顾家绝后,你放心,我是不会原谅她的,包括你!”
岳母开始磕头,连额头都有些红肿,但岳父就是不为所动。
到了最后,岳母冷着脸站了起来,然后安静地离开。
岳父能让怒气冲冲,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大概意思都是要严处顾明朗,然后冻结他的财产。
我和白婉对视一眼,开始安慰岳父不要生气,凡事以身体健康为主。
可是过了一会,岳父忽然收到一条信息,然后他瞪大了双眼,呼吸也开始急促了起来。
我和白婉慌忙地找来医生。
发现岳父血压一路飙升,心脏也快速搏动。
最后眼睛开始充血,直接晕了过去。
医生抢救了一整天,最后宣布岳父死亡!
他死前收到了一条陌生人发来的信息。
里面只有几张图片,全都是顾明朗和岳母的自拍照!
岳父是被活生生气死的!
当晚,岳母在家里就被警方带走了。
宁宁见证了这一切。
岳母疯了似地质问警方,凭什么抓她。
警方在她手机里找到了很多照片,也找到了她用小号发给我岳父的信息。
岳母一下子傻眼了,她死活不承认是自己发的照片,但证据都在,百口莫辩。
就这样,岳母也被抓走了。
宁宁也回到了我的家。
白婉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了。
她爸死了,她妈被抓了,她的情人顾明朗也被抓了。
她此时能依靠的人只有我了。
处理好岳父的身后事,我们又发现了岳父的一封遗书。
大概意思是让我照顾好白婉,照顾好宁宁。
而且他还把自己的房产,以及一笔数目可观的私房钱留给了我。
我处理这些事的时候,白婉点头支持,说这些东西以后都是我的。
宁宁此时已经吃成了一个小胖子,而且格外的挑破捣蛋,我不管教之后,他也越发放纵。
这让白婉头疼不已。
一切都在向着我计划中进行着。
这天,我开车带着白婉和宁宁去了看守所。
白婉有些愕然,但当我们见到顾明朗后,她也瞪大了眼睛。
顾明朗见我们到来,也是眉头一皱。
他问道:
“你们来做什么?”
我抱着宁宁,对他说道:
“宁宁,叫爸爸,他不是一直想让你叫爸爸吗?”
白婉猛然间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老公你在说什么?”
顾明朗眼神忽明忽暗,他哈哈大笑道:
“小乌龟,你才发现啊,没错,宁宁是我顾家的种,宁宁,快叫爸爸!”
白婉生气地喊道:
“顾明朗,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宁宁没见到我们如此生气的一面,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笑着拿出一张离婚协议书,又拿出一张亲子鉴定书,直接摊牌道:
“宁宁不是我的儿子,他是顾明朗的孩子,所以白婉,你还想解释什么?你签字吧,我们离婚,否则闹到法院,你更丢人!”
白婉看着亲子鉴定书,也十分震惊,她颤抖着嘴唇,忽然跪了下去:
“老公,你听我解释,我也不知道宁宁是顾明朗的孩子,我错了,但我没有背叛你,你听我解释啊!”
顾明朗哈哈大笑道:
“有趣,真有趣!人生这辈子见到这一幕,值了!”
我没有理会白婉的哭诉,而是直接走了出去,伸了伸胳膊,叹口气说道:
“一切都结束了!”
任凭白婉在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喊,我都没有回头。
白家人死的死,抓的抓,后悔的后悔。
我赢了吗?
我没有,我从头到尾都是输家。
我人生最美好的五年浪费了。
我心怀善念的本性丢失了。
之后的一个月,白婉每天带着宁宁来求我,我都不为所动。
后来顾明朗被判刑五年,他以为坐牢就可以逃过一切,但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岳母因过失致人死亡,也被判了五年,估计能和顾明朗一起出狱。
两个月后,我的离婚官司胜诉了,那一纸亲子鉴定就是最重要的证据。
白婉可以拿走一部分财产。
但她分文没要,让我有些云里雾里。
这天幼儿园的老师又给我打电话,说宁宁今天没来上学,问我家里是什么情况。
我说已经和白婉离婚了,目前不知道她们的去向。
我和老师无奈只能报警。
最后警方在一处出租屋里找到了他们。
宁宁坐在地上哭喊着,他身旁躺着白婉。
白婉吃了***。
她想自杀。
幸亏发现得及时,送医治疗后暂无生命危险,目前还在昏迷中。
警方调查了白婉之前的行踪轨迹,发现她去过监狱,见过我岳母。
我也有些好奇,她们两个人都说了什么,为什么白婉回家后会自杀呢。
在白婉昏迷不醒的时候,我来到监狱探望岳母。
此时的她早已经没有往日的光彩,她满头白发,苍老得不像样子。
她的身上有太多秘密,今天会和我说实话吗?
岳母见到我,苦笑一声道:
“对不起,因为我的私人恩怨,让你这几年受了委屈。”
我顿了顿说道:
“白婉自杀了,现在还在昏迷中!”
岳母瞪大了眼睛,她颤抖着嘴角,老泪纵横:
“之前她来找过我,我跟她说了实话,可能她接受不了才自杀的,都是我的错,她现在情况怎么样?宁宁现在在哪里呢?”
我说幸亏抢救得及时,否则就有生命危险了,宁宁在你的亲属家住着,没什么事。
岳母松了口气,然后向我说出了她的秘密。
然而第一句话就让我震惊不已!
“宁宁是我的亲生儿子,也是婉婉的亲弟弟!也是你的小舅子!”
啥?
我当场就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岳母。
她苦笑着说出了她的往事。
三十年前,她芳华绝代,有一个对她极好的男朋友,俩人也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但有一天,她的爸爸出事了,急需要有人平息事端,才能抱住职位。
岳父的父亲解了围,但要让岳母嫁给岳父。
岳母自然死活不同意,结果岳父十分心狠地栽赃陷害,把岳母的男朋友打入深渊。
男朋友坐了牢,此生都不能与岳母结婚生子了。
几年以后,岳父如愿娶了岳母。
他们生了白婉,岳父的事业也顺风顺水。
直到有一天,岳母见到一个男孩后,心思变了,年少时的遗憾以及怨愤在她心里猛然而生。
那个男孩叫顾明朗,和他爸长得一模一样。
上高中的他和白婉谈起了恋爱。
岳母感觉世事无常,暗中调查了一番后,发现顾明朗果然是当年她男友的孩子。
顾明朗他爸去世多年了。
这让岳母的心思有了变化。
得不到他,那就得到他儿子。
我就是要让你们白家蒙羞,让你们贻笑大方。
一切都发生了。
顾明朗周旋在岳母和白婉之间,度过了快乐的大学四年。
然后毕业后,我岳父似乎发现了岳母的不正常,正在他要调查的时候,岳母急忙把顾明朗送出国。
顾明朗和白婉也提出了分手。
岳母想让顾明朗和白婉撇清关系,于是撮合我和白婉结婚。
之后岳父停止了调查,顾明朗也悄悄回了国。
没想到这一次岳母意外怀孕了!
而且此时白婉也怀了我的孩子。
岳母害怕被岳父发现。
于是想出来一个狸猫换太子的计策。
当时她和白婉都已经怀孕六个月了,而她也谎称自己胖了,打消了岳父的疑虑。
当时我人在外地出差。
岳母说和白婉出去旅游,结果白婉的孩子意外流产。
岳母就劝说让白婉让她收养自己的孩子。
白婉无奈之下只好同意了。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么狗血的一幕。
说到最后,岳母愤愤地说道:
“其实现在想想,是顾明朗这个小畜生在报复我们白家。”
他爸蹲过牢,留下过污点,然后又死得早,肯定在顾明朗心里留下复仇的种子。
于是他刻意接近白婉,又刻意接近岳母。
只为给他爸报仇!
岳母哭着说道:
“好女婿,你是个好人,我错了,我们全家都错了,白婉是你的妻子,宁宁是你的小舅子,你能帮我照顾他们吗?我求求你了!”
我冷眼旁观,心中升起无奈地感觉。
这个女人毁了她自己的家,也毁了我们的家。
她万死莫赎!
从监狱里出来,我来到医院,白婉已经幽幽醒来,她见到我苦涩一笑道:
“老公,是你救了我的命,我好后悔,我向你坦白!”
我也摊了摊手说道:
“刚才我去见过你妈了,她也都说了,我现在就一个问题,我们的孩子为什么会流产?”
白婉躺在病床上,悔恨地说道:
“都是因为顾明朗!”
原来她嫁给我之后,慢慢地喜欢上了我,尤其是怀孕后,对我越发依赖。
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岳母突然找她去旅游,当时我正好出差,白婉自己在家也无聊,于是就答应了岳母的要求。
俩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
可有一天,岳母出去买吃的,酒店敲门声响起,白婉打开门后意外地发现顾明朗站在门口。
一时间,白婉的情绪十分复杂,有愤怒,有埋怨,有惊喜。
顾明朗说很想念白婉,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城市里遇见。
俩人互诉衷肠,最后亲热在一起。
就在紧要关头,白婉忽然头脑清醒起来,她是我的妻子,她的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宝宝。
于是她想推开顾明朗,没想到顾明朗发了疯似的抱着白婉。
结果一不小心,白婉摔倒在地,流产了!
躺在病房里的时候,白婉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时候岳母忽然摊牌了,说她也怀孕了,但孩子不是岳父的,如果被岳父知道,她肯定会生不如死的。
所以岳母求白婉瞒着所有人。
正好白婉流产,岳母的孩子也不知道生父是谁。
于是白婉点头答应了。
她们在外地生了孩子抱回了家。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事。
白婉心怀愧疚,不敢对我说实话。
而且顾明朗也跟了过来,要挟白婉,如果不给他钱,就把流产的事告诉我。
于是白婉一而再再而三的屈服了。
说到最后,白婉生无可恋地说道:
“老公,这几年我一直活在愧疚折磨的日子里,我每每想起那个孩子,都痛不欲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从儿子变成了小舅子。
我真是欲哭无泪,白婉忽然踉跄着站了起来,然后重重地跪在地上哭了:
“我是罪人,我不配得到你的爱,你是好人,等我妈出狱,我再赎罪!”
我默然离开了医院。
几年后,顾明朗死在了监狱里,而岳母也出狱了。
宁宁没有我的管教,已经变成了一个小恶魔,后来听说因为打架惹事了,岳母砸锅卖铁赔偿后,带着他离开了这个城市。
有一天,我在路上忽然见到了白婉。
她穿着朴素,正在花点卖花。
听说这几年她开了个店,一直在卖花。
见到我后,她莞尔一笑:
“先生,要买花么?送给你的妻子。”
“没有妻子。”
“那送给你的女朋友吧?”
“没有女朋友。”
“那送给我好吗?”
我看着白婉,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
手里拿着一束向日葵,在阳光的照射下,绚烂又温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