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看了一眼旁边的姑姑，狠狠掐灭了烟：「佳佳，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姑父，我也在跟你开玩笑啊，怎么还能当真呢？莫非您真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我假装一脸惊讶地看着姑父的脸上便秘的表情。

「哎呀，姑父，您怎么这么不禁逗啊，您以前不是最会逗乐子吗，每次都要把我们逗哭的，您不是说看得起我们才逗我们的吗？我和您开玩笑是对您的尊重呀！」

姑父喝了一大口闷酒，闭了嘴。

小时候姑父最喜欢逗小孩哭，不是说「花盆里的花会吃小孩」，就是说「爸爸妈妈不要你了」，再不然就是说「吃完饭就要把你卖给收破烂的」……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听到什么都会相信，我们哭得越凶，他就越有成就感。

小时候的每次聚会，我和堂妹都会抱在一起哭，甚至很多个夜晚，都会在梦魇中被惊醒。

我捅捅旁边的小侄子：

「轩轩，你看爷爷不说话，就在那抽烟，酒也不喝了，菜也不吃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侄子含着鸡翅，迷茫地看着我摇摇头。

「爷爷身后站了一个老头，正在掐爷爷，说要带爷爷的孙子走，轩轩看到了吗？」

「哪里有老头啊？只有爷爷啊。」

「要不我们问问小姑，看看小姑能不能看见？」

我和小侄子一脸期待地看着堂妹。

「轩轩看不到吗？那个老头就在爷爷身后呀，还在打电话给大怪兽呢，要把爷爷的孙子卖给大怪兽，轩轩一会就要被卖了喔!」

轩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堂妹，我们都一脸「真诚」地看着他。

小侄子又看看姑父的方向，哇得一声就哭了。

嫂子赶紧放下筷子去哄小侄子。

可是小侄子嘴里念叨着「怪兽」，怎么也哄不好。

「佳佳，你有病吧，吓唬小孩子干什么？」

「呦，嫂子，我也没想到轩轩胆子这么小，男孩子嘛，胆子得练啊，逗逗小孩有什么要紧的，再说我也没怎么样他，他上次把我的电脑泡在水里洗，您还夸他聪明呢，对了，电脑钱您还没还给我呢！」

嫂子愤怒地看着我，筷子一摔，饭也不吃了，抱着小侄子就离开了喧闹的「家宴」。

报复的快感让我血脉喷张，我兴奋极了，扫视着整桌，寻找着新目标，想找到新的对视开启下一次「暴富」。

堂妹的手机震得嗡嗡响，她打开看了一眼，兴奋地拍着我的大腿。

「欣欣，你轻点拍，这是我的腿啊，我的大腿！」

「姐呀，你就是我的大腿！我真想钻桌子底下狠狠抱住啊！」

7

我还在和堂妹说着悄悄话，就感受到了财神爷的「善意」。

「佳佳啊，你就是嫉妒你哥你嫂子幸福，你也赶紧找个对象就好了，老大不小了，读完研究生你就25了，25都是剩白菜帮子了！读书毕业了也一样是打工，不如早点找个好人来的实在，这要是在以前，你这么大，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再过个几年，孩子都生不出来了，谁还能要你！再说你长得也不好看，人家二婚的都不带要你的。」

「是是是，小叔，我25就剩白菜帮子了，您都快50了，已经是烂菜根子了，这要是在古代，坟头的草都一人高了吧！哎呦，你也没个孩子，也没人给你收尸啊，那估计您没有坟头，搁家里招苍蝇呢！」

「秦佳佳，你给我闭嘴，这么没有教养呢，克死你爸你妈还不够？你就是天煞孤星，说你一句顶回来两句，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