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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音陡然转身，使劲推开门。

李牧吓得直往后缩，倒让坐着小轿的曲云瑾顶在了前面。

这女人委实好手段，先让邪音信了她，扭头便找李牧来把我二人一网打尽。

我脑子发懵，缩着身子往后躲，怕他把我推出门去做人肉箭靶。

「臣见过陛下，见过娘娘。」

邪音这一跪，倒把我弄懵了。

「臣是娘娘当初上山修道时的师兄，名叫邪音。师妹进宫为妃，许久不曾回去看望师父。他老人家思念得紧，这才让我先行前来探望。」邪音望我，语声低沉，「娘娘，是不是？」

一面是邪音，一面是箭阵，我自然只能点头。

曲云瑾没料到邪音会临阵倒戈，立时便慌了神：「陛下，你万不可听信他的花言巧语！这男人是巫衣教妖人，留他不得！」

「这位是皇后娘娘吧？」邪音面不改色，「在山上我便听闻娘娘一直苛待师妹，刚刚相见，师妹一直说着娘娘的好处，没有一丝怨怼。怎的娘娘却对亲妹妹也如此狠心，竟想赶尽杀绝，陷她于不义？」

邪音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嘴皮子利索起来就是曲云瑾也要甘拜下风。

「陛下，你一定要信我！我敢以性命发誓……」

我赶紧煽风点火：「姐姐为何如此笃定我师兄是巫衣教妖人，莫非你们认识？」

李牧扭头望向曲云瑾：「你未嫁之时循规蹈矩，出嫁之后也是安分守己，莫非都是骗人的？」

「臣妾也是听了下人碎嘴子的传言，一时失察。」曲云瑾一时语塞，半晌才道，「臣妾回去便好好收拾那嚼舌根的下人。」

邪音也不含糊，把他本要抹我脖子的短剑献给了李牧。

「此乃用昆仑金精所铸之神物，臣特来献予陛下。昆仑金精千年成胆，千年凝聚，再八千年才能彻底成形，此物最能趋吉避凶，祝陛下洪福齐天，万岁万岁万万岁。」

邪音说得李牧龙心大悦，又在他面前做了一番人化为乌鸦的障眼法。

此事不但就此糊弄过去，李牧还给他封了国师，入主钦天监。

待邪音和曲云瑾走后，李牧忽然杀了个回马枪，抬着我的下巴质问：「云瑾，你最近越来越不对劲，莫不是有了二心？」

「云瑾只想像姐姐一样，多学学如何处理国事，好为陛下分忧……」

「云瑾，你是朕的女人，你说的话，朕姑且信了。」李牧粗手粗脚地把我拽到他面前，使劲掐着脸，一字一句道，「朕为了你不惜惹恼夏夏和曲相爷，所以你绝对不能对朕有丝毫的隐瞒背叛。」

我从未见过他这样阴戾乖僻的模样，默默点头。

「让你师兄往后规矩点，他要与你见面，必须通传于我知晓。」他立刻笑起来，抚摸着我的脸，语声温柔，「云瑾，朕如此信任你，你在朕面前也不能有秘密……你要是敢犯戒，朕自会让你看到朕的手段。」

他的眼神凶狠乖戾，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模样。

李牧原本就醉心歪门邪道，曲云瑾又给他找了一堆莺莺燕燕，争宠不成，倒让他原本压抑的偏执自私都逼出来了。

那个提着盖头手足无措的少年，到底还是消失了。

我不记得他是何时走散的。

是他用被子捂着脑袋，任我拦在他跟前为他拼命时？

是他用手掌替我暖着肚子，又要替我分担疼痛时？

又或许是那个在大雨天把桂花糖好生护在怀里的少年，根本就没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