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指尖微顿，然后笑着将手机递到她面前：「哦，我只是在看今天的新闻，拐卖妇女的这伙人贩子终于被抓获了，看地点，好像就在咱们隔壁镇。」

「嫂子，你说拐卖妇女罪要判几年啊？」

「我看评论说，情节特别严重的，要处无期徒刑并且没收财产呢！」

季红艳一脸尴尬地打着哈哈：「咱们都是本分人，哪知道这些啊！」

我收起手机，闭眼假寐，任由她和蒋国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22.

家里的饭店这两年又翻新了一次，门头换成了大红色，但墙角依旧堆满了油腻。

我妈从后厨走出来，看到我就顺手捞起脚边的扫帚冲上来：「你这个不孝女，白眼狼！」

我轻松将扫帚从她手里抢走，扔在地上。

我妈没想到我竟然敢反抗，不顾店里还有客人，直接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哭嚎：「哎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到大，结果你转身偷了家里的钱就跑了！」

「没良心的白眼狼啊！不管爹娘死活的畜生！」

我妈骂起来反反复复就这么几句，但嗓门确实很大，引得路人纷纷停留在门口看热闹。

我冷眼旁观，看蒋国栋和季红艳一人一边把我妈拉起来，三人做戏般抱头假哭，看我爸坐在厨房门口，沉默不语地抽着旱烟，看不明真相的客人对我指指点点。

我仿佛又回到了18岁以前，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够了！」

我突然出声，将他们的气氛打断。

我妈拿手背抹了下丝毫不存在眼泪，眼中的恨意像要把我撕碎。

「要不是你哥念着你，我才不会让你回来。」

我的手还放在行李箱上面，闻言道：「既然这里不欢迎我，我走就是了。」

说完，我作势就要离开。

「别呀！」蒋国栋跑来拉住我，不住地朝我妈使眼色，「咱妈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避开蒋国栋的手，眉目之间笼罩起几分憔悴：「可是当初我并不想离开家，是咱妈要把我嫁给卖鱼的鳏夫，我一时害怕才走的。」

「我只带了身份证，仅有的三十块钱是我捡废品攒下来的。」

说着，我又一脸无辜地看向蒋国栋：「大哥，你的那群朋友把我拖到巷子里面欺负，你却不管不顾，还好有人救了我。我担心被报复，连学校的毕业证都没敢去领。」

「大哥，如果换成是你会怎么做？」

「是了，你什么都不用做，毕竟你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我听说就连婚房都买的小洋楼，也不知这个钱从哪里来的。」

「你说呢？大哥。」

23.

气氛一时陷入胶着，旁观者的注意力又集中到蒋国栋身上。

「行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吵的。」

我爸一锤定音，提前结束营业，说要一起吃个团圆饭。

沉默的一顿饭吃完。

晚上，我被安排住进蒋国栋以前的房间。

我刚跟人发完消息，房门就直接被人推开。

我妈端着一杯牛奶进来：「你哥特意给你买的鲜奶，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你就原谅妈妈吧。」

我接过杯子，放在手里端详半天就是不喝。

我妈不耐烦道：「趁热喝，不然凉了就不好了。」

「太烫了，我等下再喝。」

我假装抿了一口就把杯子放到一边。

「不行！」

我妈意识到自己太过急切，生硬地转移话题：「这两年在大城市过得不容易吧？还是家里好，外面可没人会让着你。」

说着她又端起那杯牛奶，直接怼到我嘴边：「喝吧，已经凉了，我还特意加了白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