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是你在里面吗？」

我妈干完农活回来，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走过来问。

「臭婆娘滚远点，别多管闲事，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打。」继父朝她哕了一口，「你生的好女儿，他妈的敢偷钱！老子今天必须好好教训教训她。」

我妈瑟缩地低下头，在我哀求的目光中，顺从地关紧了门。

我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木棍，拖鞋，电线，衣架……

所有能找到的东西都被轮番用在我身上。

即便我早已习惯了挨打，也抵不住这样疯狂的力度。

打黑工被蒺藜划破的伤口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不知多了多久，我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直到血丝从我堵住的嘴里洇出来，继父才停下手。

「赔钱货，老子当初就不该心软留下你。」

说着他解开裤子，粗糙发红的脸上露出一抹猥琐的笑。

「小娘们，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厉害。」

4.

我死了。

死相凄惨。

我妈从震惊到接受只用了短短半分钟。

她无视了我瞪大的双眼和腿上的狼藉，战战兢兢地问道：「现在怎么办？」

继父此刻酒醒后也有些懊恼，忍不住责骂道：「都怪你，尽给我找麻烦。」

我妈怯懦着不敢反驳。

继父眼神发狠，干脆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跟我妈趁着夜色，合力将我扔进村后一处废弃的深井里，伪装出我失足落水的假象。

开学两天后，学校打来电话询问我的情况。

我妈心虚之下谎称我离家出走。

学校得知我已失联超过四十八个小时后，尽责地选择了报警。

村子里没有监控，山路又难行。

警察通过我妈的描述，怀疑我赌气之下，在山里迷路了。

「哎，我女儿从小就任性，我拿她实在没办法。

「不过是让她帮忙干点活儿，她就偷拿家里的钱跑了。

「呜呜，她亲爸走的早，我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到上小学才改嫁，谁知她不懂感恩，还经常欺负弟弟。」

我妈哭着诉说我的「不孝」，又拉过江韶天，将他胳膊上的伤口展示在人前。

「姐姐打的，呜呜呜，好疼啊！」

可那分明是他跟邻村的小胖吵架，被人家用木棍揍出来的。

5.

搜救队和热心村民在山里寻找多日无果后，我妈也尝到了卖惨得来的甜头。

她开始在各大社交平台上，声泪俱下地祈求我「早点睡家」，并四处张贴寻人启事。

随着热度增加，不少网民指责我不懂感恩，从而开始进一步探讨青少年的教育问题。

直到半个月后，我的尸体从井里捞出来，舆论才得以反转。

最先发现尸体的，是邻居张叔。

在我活着的时候，他就一直很照顾我。

每次听到我挨打，他都会站出来阻止，还因此报过几次警。

这也是为什么，继父打我时会特意堵住我的嘴。

张叔压根不相信我是离家出走，在继父打算糊弄了事时，只有他在坚持不懈地寻找我。

我的尸体早已被水泡的腐烂肿胀，上面还残留着青红交加的伤痕。

我飘在半空中，看着张叔这个粗犷豪迈的汉子泪流满面，也忍不住呜咽出声。

天上细雨绵绵，我的灵魂也越来越淡。

远处警笛声响。

不论他们得到什么惩罚，都无法改变我已死的结局。

如果有来生……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

6.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我知道上天并没有眷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