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初提笔舔墨,缓缓落在纸面上,每写下一行字,旁边的小厮就立刻念出声
“花萼相承二月时,深红浅紫总皆宜。”
谢霏然眉头挑了一下,“也不过勉勉强强。”
谢瑾初瞧都不瞧她一眼。
莫南音知道谢霏然是为她还回去,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春安得长为主,落叶那能再上枝。”
一位公子道“这立意倒是妙,落叶难上枝,时光不回转。”
谢瑾初神态自若的继续写
“灿漫不因晴日丽,披离非为晚风吹。”
梁鹤轩侧目道“妙。”
“世间荣耀霎时事,误尺世人人不知。”
小厮最后一句诗念出声,全场都静了静,谁都没想到一个少女竟能写出这般厚重的诗篇。
“真是好诗啊,灿漫不因晴日丽,披离非为晚风吹。这句真是妙极。”
“想不到谢七小姐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深刻的见解和体悟。”
“真是才貌双全啊,怪不得能把我们梁二公子迷得七荤八素的。”
莫南音听了周围人的议论纷纷,俏脸上一片冰寒。
谢瑾初转了转手腕,她方才捏着笔认认真真的写字,手腕有些酸痛,好在效果不错,写出来的字还是看得过眼的。
她似笑非笑的瞧着谢霏然和莫南音。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议论声慢慢停了下来。
谢霏然皱着眉头,不死心道“不可能,谁知道你是从哪里抄来的。”
莫南音打断道“霏然。”
谢霏然不解的看了她一眼。只见莫南音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仍维持着落落大方,“七小姐这首诗做的极有深度,这枚平安扣,便与七小姐做个见面礼好了。”
谢瑾初十分不客气的拿过匣子,递到还处在惊愕状态中的凝枝,“那我这首诗,就当是赠给莫小姐的见面礼吧。”
明明说好了作为比试的彩头,莫南音既没有赢她的把握,又不肯认输,扯了个见面礼做幌子,摆出一副让着她的样子。谢瑾初虽然不屑,可终究不能将场面闹得太难看。
接下来的宴席,再没人提过作诗的事情,谢瑾初寻了个空隙就告辞离开,梁鹤轩紧随其后。
“瑾初,瑾初。”他唤着,加快脚步追上她。
谢瑾初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梁公子还请注意分寸。”
言下之意,你叫的也太亲热了,我和你有这么熟吗?
梁鹤轩尴尬的笑笑,道“七小姐今日这首诗做得出彩。”
谢瑾初不咸不淡道“过奖。”
好了,可以了,再夸就烦了。
经过花园的小径,梁鹤轩终于耐不住性子,问道“这几番相见你为何对我如此冷淡?”
谢瑾初道“何谈冷淡?不过是循规守礼罢了。”
梁鹤轩道“你明知道我对你——等我父亲回来我就会上门提亲去的。你莫不是听了传言说我与莫南音,是,我母亲是喜欢她,可是我不喜欢她,瑾初,我——”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谢瑾初终于停下脚步,一双清亮亮的眼睛望着他“梁公子,我想你是误会了。梁公子与莫小姐两小无猜,天造地设,若是能够共结连理,自能传成一段佳话。至于我,从未对梁公子有过任何非分之想,希望,公子亦是如此。”
她神情冷漠的说了这些,福了福身,毫不留恋的继续向前走。
梁鹤轩没有再跟上来。
梁鹤轩对她的感情,知道的不止是他交好的那些好友,他的青梅,仁和郡茶楼里闲谈的民众。
谢瑾初自然也是知道的。
在那个梦之前,她对他也心存好感,也有意接触。
像梁鹤轩这样家世显赫,前途光明的青年才俊,很少有姑娘能抵得住他的一往情深。
可在那个梦之后,她只想逃得越远越好,好像只要和他接近就会有厄运缠身。
谢瑾初走到门口,一早过去唤马夫的凝枝已经等了很久,不住的向里张望,看到她才迎过来道“小姐,怎么这么久才过来?”
谢瑾初登上马车,淡淡回道“一些事耽搁了。”
希望她这番话说得已经足够清楚,让梁鹤轩能够放弃她,打消上门提亲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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