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倒记得安心的一些信息——安心名义上是星探，实则也是华娱培训新人的总管，很受华娱高层重用。是新人的判官，只要她说一句“不”，那么来此培训的新人也就没戏了。

因此，她的话，是有十足的分量的。

时隔多年，我又找到了当年艺考的感觉。紧张、彷徨。

“本次培训，将有两个月的时间。另外，苏小年是吧。”安心问道。

我听到自己的名字，浑身一凛，“是的。”

“我看了你试镜，悟性挺强，演技方面虽有瑕疵，但，从新人角度而言，已经十分之不错了。待会儿你留下来，我要跟你签一份短期合约。”安心说道。

我真的觉得安心和小靳是故意的了，这样的话在这些新人面前说出来，不就是给我拉仇恨值嘛……然而，我却只能深深吸气，感激地回答：“谢谢安心姐。”

“在华娱培训一切免费，我们将给予你们最好的资源，让你们学习。但是，我们不接受在此期间私自接活，以及随意炒作的人。”

“可是曝光度高，不是有利于我们的发展吗？”有个男生出声问。

安心轻哼，“我们会在你们培训期间选拔出有潜力的人，同时拟定一份未来发展计划，以及市场定位。如果你认为私自胡乱炒作是一条捷径，那么请你马上离开，华娱不适合你。”

那男生立刻禁言，满脸通红，不敢多说。

我又感觉到脚底凉飕飕的，这就是娱乐圈底层人民的苦逼生活。

安心微抬下巴，高冷地朝小靳吩咐：“带他们去培训吧。”

……

我们九人在公司走廊里走着，不少圈里知名的幕后人员从我们身旁经过，那八名新人显得非常兴奋。

“小靳前辈，我们培训内容都有哪些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热情地凑近小靳。

小靳微笑：“演技培训啊，形体啊等等，很多，你们要做好准备。会比较辛苦。”

“小年前辈跟着莺莺女神好几年，怎么会想要转型做艺人呀？”另一个长发飘飘的气质女生对我笑。

我立刻头冒黑线，尼玛不是明知故问嘛。而且现在这个时候提到沈莺莺，你想干嘛？

“是呀，莺莺姐那么美好，你居然还能……”娇小女生从小靳身旁离开，对我温和地笑。

……真是一把把温柔刀啊。我叹息。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们呢？小年姐？”

长发女生伸手圈住我的臂弯，亲密地靠向我，然后——

卧槽！！尼玛你这个女人！！居然掐我！！！

我疼得一个哆嗦，立刻挥开了那个长发女生，低头查看右手手腕。腕骨两端都被掐得粉红。卧槽。

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长发女生“哦呀”一声，凄婉地倒在了地上，可怜兮兮地望着我：“小年姐，我不过是……不过是问问你为什么没回答我……你就……”

我气急，真是……

“怎么了？”其他人朝我们俩围了过来，两个女生扶住长发女生，面露关切。

其余人也是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

……我仿佛明白了什么。

小靳也头一次面露不悦，深深地打量了我和长发女生一眼。

“安心姐不喜欢内部矛盾。”小靳冷冷地扔下一句话，往前走去，“培训要开始了，建议你们快点。”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我也算是娱乐圈的老人了，也会被这个女生摆一道。

我定定地看了一眼那个女生，目光凝在了她胸前的名牌上：李欣然。

我虽然脾气不大也好说话，可是，这不代表我好欺负。

是因为目前我被网络水军攻击的体无完肤，所以她觉得一旦羞辱了我，我也不敢还手？

我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李欣然委屈地朝我笑了笑：“小年姐，对不起。”

……我擦……

对于现在她的道歉，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想到如果伸出手，又不免一场撕逼，可我还是新人，现在最好还是别这样。我叹息，最终选择了什么都没上。

然而，其他几个人都意味深长地瞥了我几眼。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各怀心思地走进了培训室。

这培训室俨然就是个舞蹈室。木纹地板，巨大镜子，以及用来压腿的护栏……

一个穿着打扮格外潮流的女人坐在角落里，身旁一台音响，一台电脑。音响里响着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女人随节奏轻微摆动着身体。

“婷姐。”小靳热情地打招呼。

那女人回头朝我们看来，“这些就是这次的新人？”

“没错。”

“你们都点拨完了？那我就直接上形体课了。”婷姐关了音乐站起来，整个人纤细而挺拔，有一种由内而外的优雅气质。

我暗暗吸气，华娱果然不一般。

“啪啪啪”，婷姐鼓掌，“来来来，你们都站成一排，让我看看。”

我们立刻就排了一横队。

婷姐满脸严肃地从一头，走到另一头。

“气质样貌都还不错，质量挺高的。”婷姐上上下下打量着我们。

走到我旁边的时候，她愣了一下，又走开了。

我：“……”

“虽然你们今天才正式踏进华娱的大门，但是，我不会给你们太多的喘息时间。为期两个月的培训，我主教你们形体课。今天，你们要进行一些基本姿态练习。也就是——坐、立、行、卧。”

形体课练习真是枯燥无比。

上一次上这样的课，还是刚刚出道的时候。

“李欣然不错，苏小年也不错。你们俩有过舞蹈基础吧？”婷姐严厉地打量着我们，难得问出这么一句话。

我收着一口气，没有回答。

李欣然则一脸欣然地说：“是的，我学过六年舞蹈。”

婷姐点头，“不错。”

很快，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婷姐宣布了休息之后，我们大汗淋漓地靠在墙壁上，拍着酸痛的肢体，大口喘息着。

“可真累啊。”一个男生大字型趴在地上，形象全无。

我揉着自己酸胀的小腿，默默地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唉声叹气的。”一个男生问道。

我无力地摇摇头，“没什么。”

旁边，李欣然挪了过来，一脸纯真的笑意：“小年姐你今天表现得很优秀啊，婷姐对你很满意呢。”

唰唰唰，几道目光又钉在了我身上。

我尴尬地摆摆手，“没，婷姐最喜欢的是你呀，你学过六年舞蹈，本身也很有气质，怎么能和你比。”

话落，我感觉身上的目光少了很多。

真累啊，和这些人打交道。

我心里莫名地烦躁，这比我在沈莺莺身旁经受辱骂还要难受得多。

正休息着，门外忽然走进一个人来，是小靳。他朝我甜美一笑：“小年姐，安心姐找你。”

我一惊，想起了要签合同的事情。心里涌出一股淡淡的喜悦，连忙跟他走了出去。

清幽的办公室里，安心低头批阅文件，见我进来，放了一份合约书在我面前。

“小年，这是你和华娱的短约合同书，你看看，有问题可以商谈，没问题就签字吧。”

我翻看了一下，就签了字。

安心冷淡地说：“合同一式两份，正式生效。到明年一月止，如果表现出色，我们会考虑和你续约，合作愉快。另外，因为你要拍新剧了，我会把小靳配备给你做临时经纪人。有事就联系他吧，剧本之类的他会联系你。至于片酬，他也会跟你讲清楚。”

我收好合同书，笑着鞠躬，“麻烦安心姐。”

离开之后，我估摸着坐地铁回家。可是还没出华娱大门，我就发现好多员工对我指指点点，不少人的表情很戏谑。

我微微一个哆嗦，小心地摸出了手机开始刷微/博。

今天上午在《相思应有意》剧组试镜的时候，我遇到了那个趾高气扬的女生，跟她一时争论，她当时说的是“嘁，你们等着吧，今天微/博一定少不了你的话题！呵呵”。

“唉。”

我叹息一声，又偷偷摸出了口罩戴上。

微/博热搜榜前三依旧被我承包了。

热搜第一是：苏小年　嚣张。

第二是：苏小年　***。

第三是：苏小年　顾少城。

“我擦……不用这么关注我吧狗仔们。”我偷偷地抹了一把汗，点进了热搜第二。

仍然是一个圈内“知情人士”爆的料。

国内影资V：1.苏小年为何红的如此迅速？2.苏小年为何能与国际巨星叫板？3.苏小年为什么敢私自动用顾少城的礼服，京城二世祖居然没找她麻烦？——答案就是：苏小年，早已被京城二世祖XXX。不信？咱们上图说话。今日中午一点，国贸商城某素食餐厅。

微/博下方，共九张照片。

偷拍者技术不错，选取的角度都恰到好处，没有陆衍生的存在，并且将我和顾少城拍得很亲密。

今天居然被狗仔拍到了？而且，之前的狗仔不都消失了？怎么又突然冒出了这些东西？

“国内影资V”的这条微/博转发量已经破万了，评论高达七万，点赞更多。

龙门局：俗话说得好，床上功夫好，床下收益不会少。

莺歌燕语：呵呵，我呵她一脸，臭不要脸的绿茶婊，怪不得莺莺女神受她欺负。

Nico：这个贱人，另一个大V不是爆料说，这女的已经选上了《相思应有意》的女二号嘛？这可是华娱今年力捧新人的剧啊，难道是顾少城专门为了这女的量身定做的？

……

“看，就是她。”

我被一声冷嘲的议论吸引，看了过去。

几个女白领戏谑地看了我好几眼，匆匆离开了。

大楼外车水马龙，人们川流不息，我站在马路边，看着车来车往人来人去，居然觉得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网络时代，摧毁一个人，原来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