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张儒上任助理的第二天。

他凌晨五点爬起来，把睡得正香的小龙虾也拽了起来，神志不清地对着猫说：“小龙虾，去给我做饭。”

小龙虾给了他两个大比兜，张儒顿时清醒了许多。

他用昨晚特地去超市里买的食材，勤勤恳恳去给老板做了早饭跟午饭。

张儒这辈子没那么累过。

忙活了一大早还要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公司上班。

“早上好啊。”许一桐跟他打了个招呼，开始刮今日份的彩票。

张儒提着饭盒停下，艰难撑开眼睛问：“你在哪里买的刮刮乐，我也想买……这个b班，我是一点也不想上了。”

如果他能刮出一百万，他就带着小龙虾回老家躺平，再也不用天天被压榨了。

许一桐神色怪异，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周围没人之后，压低声音说：“老板不给你钱花吗？”

张儒一头雾水，问：“他为什么要给我钱花？”

许一桐震惊片刻，眼睛里的同情快要溢出来了。

她伸手拍了拍张儒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不行咱就换个男人吧，没想到咱们老板看上去那么正经，私底下却是个渣男！唉……知人知面不知心。”

张儒死机的大脑终于重启成功。

“不是你想的那样。”张儒尝试跟她解释，“我跟老板就是......纯洁的上下级关系。”

“啧。”许一桐不信任地看着他，“大家都知道了，你没必要瞒着。”

张儒在脑海里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要是让老板听到这个传言，那他不得膈应死？

想想居然还挺爽的。

但......要是真被老板发现，他肯定得卷铺盖走人。

张儒赶紧把这个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的想法甩出脑袋，认命地坐到办公室里的新工位上。

他把早饭放到明楚的位置上，小声吐槽了几句，然后趴在自己位置上补觉。

明楚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他闷着个脑袋呼呼大睡。

“上班时间睡觉。”明楚敲他的桌子把他弄醒，“扣工资。”

张儒缓缓抬起头，说：“我没睡觉，我这是在冥想。”

明楚第一次见把“睡觉”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的，他懒得争辩，只说了一句：“擦一下你嘴角的口水。”

张儒的困意一扫而空，迅速抽了一张纸巾擦嘴。

纸巾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张儒愤懑地转过头，明楚正悠闲的品尝着他一大早起来熬的瘦肉粥，还十分高傲地评价：“有点凉了，下次换个保温的容器装。”

凌晨五点起来做的，能不凉吗？

张儒气得不行，从桌面上随便摸了一个空白的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

【从前有一个人，他叫明楚。某一天早上，他喝瘦肉粥呛死了。】

写完这两句话，张儒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在张儒看来，助理的工作就是给老板端茶倒水，各种跑腿。

但那只是一般助理的职责，不是明楚助理的职责。

“什么？”张儒又惊又懵，“让我去谈合作？”

不是，谁家正经公司让助理去谈合作？

明楚问他：“你的英语水平怎么样？”

张儒想了想，自信道：“来是come去是go，点头yes摇头no。”

“……”明楚忍了忍，继续说，“英语证书等级水平。”

“公共英语四级。”张儒说，“我参加了整整五次——”

“都没过。”

他的潜台词就是：我不会，你还是找别人吧。

谁知明楚一口敲定：“好，就你了。”

张儒苦着一张脸，说：“老板，我不行的。”

明楚看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显的弧度，他说：“我知道。”

张儒：“……”

他们工作室成立了半年多，今天还是第一次有合作找上门来。

投资方是个外国人，明楚看上去跟他很熟。

张儒缩在明楚身后，听着两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他听不懂的英语。

他刚才英语四级没过是在说谎，可他确实听不懂现实中的英语口语交流。考试的时候，听力部分他向来都是两眼一闭，听天由命。

“张儒，介绍一下你之前负责的项目内容。”明楚转过身，伸手搭在他的肩上，把他推到前面去，“用英语说。”

张儒撑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朝那位高大的外国友人伸出一只手，拘谨地说了一句：“hello。”

明楚站在他旁边，全程一副看戏的姿态。

张儒吐出这个单词之后，一直尝试在他贫瘠的词汇库里调动要用到的单词。

但显而易见，他失败了。

张儒脸憋得通红，说出来一句：“Sorry……”

那位投资人也许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微笑着对张儒说：“其实你可以用中文表达。”

张儒僵在原地，脑海里反复播放这句用中文说出来的话。

他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joker。

明楚笑了一声，说：“比我想象中好一点，至少你还能说出两个单词。”

张儒总算明白了，他就是想羞辱自己。

“老板，我不止会说这两个单词。”张儒缓缓竖起中指，“我还会说f——”

明楚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他现在已经能够熟练预判张儒发疯的时机。

张儒说不出话，眼睛瞪得很大。

直到明楚放下手，他才深呼出一口气，补充刚才没说完的单词：“fuck。”

明楚：“......”

还好那位投资人不是真的投资商。

他是明楚在国外留学认识的朋友Max，听说明楚开了游戏工作室，顺道过来捧个场。

Max再次惊讶于明楚的变化，以前他留学的时候身材瘦削，现在却变得高大又健壮，简直是判若两人。

一提到这个，明楚就回想起那段在国外吃白人饭的日子。他的胃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摧残得不成样子。

后来因为水土不服实在太严重，干脆休学回国了。

张儒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富二代的留学生活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他更没想到，明楚因为水土不服，直接放弃了学业。

跟小说里智力超群的高学历总裁很不一样，明楚是一个毫无竞争力的，平凡的富二代。

可是……

“那你家庞大的家业怎么办？”张儒没忍住，把心声说了出来。

没有能力的富二代接手家业，就会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趁虚而入，然后上演一场家产争夺……

明楚打断他的浮想联翩，说：“轮不到我继承——你连自己都管不好，还操心起别人的家业了？”

张儒自动屏蔽后半句话，只听到一句“轮不到我继承”。

他猛然想起明楚私生子的身份。

张儒握紧拳头鼓励他：“老板，我相信你。”一定能打败那些觊觎家产的人。

明楚：“？”

他真想掰开张儒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