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身离去后不久。
会所内大堂沙发上，女孩缓缓睁开双眼，太阳穴传来一阵刺痛。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奢华天花板，吊在中央的水晶灯亮得刺眼。
她不适地坐起身，将硌人的面具摘下。
身上的校服早就不知踪影，取而代之是一套休闲衣物，上面还有这个会所的logo，显然是员工服。
那一年的秦笙曼。
“您……好？”
秦笙曼来到前台，小心翼翼地开口。
见眼前陌生的人儿，员工心生疑惑觉得不太像消费者。直至看到她身上的衣服才想起是那位戴着猪八戒面具的女孩醒来了。
意想不到的是，面具之下竟长着这样一副惊艳清秀的脸蛋。
高级会所来往的人多，这员工跟着饱眼福，见多了会保养会打扮的富家小姐。
可眼前这位少女没有施多余的粉黛胭脂，眸含秋波，肤若凝脂，照样清纯柔美。
气质如同一股卷袭花香的春风，活色生香，独有一种舒适感。
员工看得出了神，又听到那轻柔礼貌的声音传来。
“请问这衣服是？”
“我帮您换的，当时……”员工回过神，有些尴尬地解释：“当时您没穿衣服。”
“不过这件外套不是我的。是有位先生把您放到我们这，您身上的衣服也是他要求我给您换上的。”
员工那时听从安排去休息室拿衣服了，只看见陈司扛着她到沙发上，便以为这外套是他的。
“谢谢您。”秦笙曼脸颊有些泛红，细声回道。
她当然猜得出这件外套不是眼前这位女性员工的。黑色外套尺码大，干净好闻，做工精细，显然是个高大的人。
听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么说是有位好心的先生救了她。
“可以告诉我那位先生是谁吗？”
“不好意思，我们不能透露任何消费者的具体私人信息。”员工带着标准的服务性微笑，语气缓和。
也是，这高级会所私底下或许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怎么可能在未经过本人同意的情况下暴露信息。
秦笙曼不再追问，又道了句谢谢。她转过身子忽地瞥见墙壁上时钟的指向，心里一咯噔。
已经……这么晚了。
“您能把手机借给我吗？我打个电话。”
听语气很急切，当时外边停的又是辆顶级豪车，说不定有什么上层关系。员工自然不敢怠慢这个女孩，连忙答应。
拿到手机后的秦笙曼当即就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曼曼！”何秋英几乎是秒接，焦急的语调透过传声孔都能够听得清楚，“出什么事了孩子，奶奶给你打了很多电话。”
“奶奶……对不起。”秦笙曼一听这苍老的声音就止不住眼眶湿润。
她强压着哭腔，缓了口气道：“今天在朋友家写卷子，太晚了。她要我在她家住下，忘记给您回电话了。”
听到是写试卷朋友家住，何秋英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
“没出事就好，下次记得提前跟奶奶说一声。不然我这老婆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奶奶您早点睡。”女孩柔声安抚：“我明天就回来。”
“曼也要早点睡，不能光顾着学习忽略了身体啊。”
“嗯嗯，奶奶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秦笙曼擦去眼角的泪水，当即又拨通了个号码。
报了警。
-
夜晚的警局亮着灯，依旧有人值班，大门敞开。
秦笙曼安静地坐在大厅内的座椅上等待结果，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了事发的前几天。
*......*
〈回忆〉
淮安市的八月底，烈日炎炎，空气又干又燥。
秦笙曼拧开水龙头，一双手在哗啦啦的水下来回冲洗。
她闭上眼睛，合掌捧起清水覆在红扑扑的脸蛋上。睫毛、鼻尖、下巴处滴着冰凉的水珠，整个人凉爽了许多。
刚准备出去，一抬头，洗手间的门被砰得踹开。
高跟鞋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迎面走来三位女生。
为首的那位，一头褐栗大波浪，红唇娇媚，身材发育良好。在繁忙课业中还能化上精致的妆容。校服裙明显经过剪裁，更短了点。
“啪！”
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摞红色钞票狠狠抽在脸上。落在潮湿的地板，散开一堆。
火辣辣的痛感袭来，秦笙曼瞪着她，“你干什么？”
“我好言好语跟你说过一次，要你退出这次比赛。”
韩敏娜环抱着手，语气不屑，“怎么？就这么想要钱？”
“韩姐说话你不听，非得和她作对是吧？”右侧的金秀珍附和道。
秦笙曼垂眸，不想再做过多的解释，打算从她们身边绕过。
“站住！”
韩敏娜偏头移步，迅速堵住她的去路。
“有钱拿不好吗？你可得想清楚了。”
秦笙曼一顿，琥珀色的眼睛直视那张趾高气昂的脸。
“我已经说过了，不会退出比赛。”
“公平竞争，别再耍这种手段。”
说完，她头也不回，利落地从那一堆被浸湿的红色钞票中跨了过去。
三个女生留在原地，死死盯住她离去的背影。
“秦笙曼是不是死脑子抽筋啊，给钱都不要。”左侧的全惠美嘟囔。
金秀珍翻了个白眼，嫌弃道：“瞧她那副自命清高又做作的样子，我看着都恶心。”
“闭嘴！”
刺耳的呵斥传来，两人吓得不敢噤声。
韩敏娜咬紧牙关，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她从小苦练钢琴，拿过大大小小的奖项。父亲对她期望高，势必要她拿下这次全国钢琴大赛的青年组冠军。
本来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可谁能想到并非音乐生的秦笙曼也参加了这次比赛。
韩敏娜记得很清楚。
那天放学后，练习室内传来琴声。
她皱眉，从窗口处望向里面。
钢琴凳上的女孩侧颜清秀，坐姿端正。乌黑秀丽的头发披在两肩，搭于黑白琴键上的指尖纤细灵活，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
一首动听悦耳的钢琴曲就这样被轻松演奏出来。
韩敏娜睁大的双眼里布满惊艳和难以置信，脑海中突然想到两个词。
灵气和天赋。
无论是艺术观赏性还是技巧专业性，这个赏心悦目的场面都是一流水平。
韩敏娜攥紧拳头，忿忿不安。
不行。
不管用什么方法。
这次大赛的冠军必须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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