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和顾文清恢复联系前,姜晞有无数的心里话想要和他说。
多年未见,二人的身份都已发生质的改变。
不管是顾文清还是她,始终都在隐忍感情。
眼下,顾文清忽然郑重其事地提出有话说,姜晞不免呼吸紊乱,心跳紧跟着加快。
“顾先生,你是有什么事吗?”
顾文清抿唇,神情越发严肃。
“小晞,你说已经发生的遗憾,要不要想办法去弥补?”
这种听起来似是而非的话,落在两个当事人耳里,意图却再为明显不过。
姜晞心跳猛地停了几拍,她眼眶逐渐发红。
就在姜晞即将被情感淹没,想要跟随着心走时,一阵急促电话铃声顺势打破平静。
手机界面上,顾眠洲三个大字正在快速跳跃不停。
凭借着他的性格,若非要紧的事情,决然不会给姜晞打电话。
姜晞面色僵住,不敢顺势挂断,也不敢在此处接听。
顾文清察觉出她的异样,视线顺着望过去,一眼便看见打来电话的人是顾眠洲。
他低头轻抿咖啡,当下也不知道该做何举动。
姜晞将手机调整成静音状态,颇为失态地慌了神。
她唇角嗫嚅,好半天都没能开口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顾先生,我……这个……”
顾眠洲打来电话的时机太过凑巧,说不定此时此刻人已经出现在了附近。
她再怎么也不能够将顾文清拉下水。
“顾先生,我还有事要处理,等下次我请你吃饭吧。”
说罢,心里五味杂陈的姜晞起身就想要离开。
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孑然一身的少女,身后还有着家庭的重担,亦有着顾眠洲那紧紧注视的目光。
顾文清眼神里有着一闪而过的哀伤,他从墙上挂着的古镜里看见自己残缺的躯体,眼底里的哀伤越发浓肆意。
他伸出去的手半僵在空中,苦涩在心尖上蔓延开来。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顾眠洲驱车驶向白鹤香洲的消息很快飘到顾夫人耳里。
她深呼吸一口气,眉眼间多了些烦躁。
“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那个蠢货女人那么上心,都已经离婚了还放不下!”
作为顾家夫人,她对于自己儿子今后的择偶选择有着强烈主导权。
当年之所以让姜晞嫁给顾眠洲,也是因为实在看不上沈颖那等货色。
既然眼下两人已经离婚,那便要断的干干净净才好。
管家看着顾夫人满面烦躁,悄声询问她要不要出手。
“要不然我们派人想办法把少爷支走?”
顾夫人摇摇头,艳丽眼眸里躁郁褪去。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由我亲自去吧。我倒要看看在他的心里,到底是我这个妈重要,还是其他女人更重要。”
说罢,顾夫人豁然起身离开包间。
顾眠洲还没抵达白鹤香洲,顾夫人的电话就已打了过来。
他凝神蹙眉,并没有接听。
顾夫人那边不依不饶,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进来。
多次重复之下,顾眠洲终于失了耐心,伸手夺过手机,按下接听键。
“妈,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顾夫人气若游丝,话语声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眠洲,我心口好痛啊……我估摸着可能是心绞痛的毛病犯了……”
据说当年顾夫人年轻时为了打拼家业,落下过不少毛病,人到中年身体情况反应的越发明显。
顾宅里常有医生小住,不巧的是,半个月前住家医生才离开。
“我这就打电话给医院。”
顾眠洲说完后就要挂断电话,顾夫人却直接在电话里头哀嚎出声。
“你说你一天忙工作忙成这个样子,难道就不回来看看你妈我吗?我不管你现在在哪里,必须马上给我回来!”
顾夫人说着说着,忍不住哽咽出声,带着哭腔的声音里却难掩尖锐。
随着顾眠洲逐渐担任起公司重任,顾夫人也随之减少过问他的工作频率。
可自认为将儿子培养出来的顾夫人,在他的择偶方面却是怎么也没有松懈过。
说什么约姜晞见面,怕是背后另有隐情。
“你给我回来,马上就回来!”
“你爸爸现在常年出差不回家也就算了,难不成就连你也不要我了?”
“眠洲,妈妈养你这么多年,不就是希望你能够多陪陪我吗……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我真不知道养儿子有什么用。”
电话那头的顾夫人如同催命般,各种威逼利诱的话说了无数遍。
顾眠洲听着听着,眼神逐渐深邃暗淡。
他有着一瞬间的失神,握住方向盘的双手也随之攥紧。
随着一阵尖锐刹车声响起,顾眠洲将车狠狠踩停在街边。
他额角两边有细细密汗浸出,在短暂的犹豫后,车辆终于掉头驶向顾宅方向。
姜晞的落荒而逃让顾文清喧涌而出的情绪再次被压制住。
两人站在街边挥手道别,场景平静到一如普通好友。
直到上车离开咖啡馆,姜晞这才感觉心跳速度平缓了下来。
她将头靠在车窗玻璃上,隐隐间感觉有泪水滑落而出。
或许,多年前曾经错过的一切都不会再回来。
又或许,两人的再相见就是个错误。
回到凤凰台别墅时,姜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此前在姜家时,虽然也有着女主人身份,可但凡是家里的佣人都能在她头上踩一脚,日子哪里比得过现在悠闲自在。
姜晞拖着疲乏的身躯想要上楼休息,还没走两步,便被姜母给叫住了。
“小晞,我听人说顾夫人今天有些不大舒服,好像是什么心绞痛的毛病……现在眠洲还在医院里陪着呢,要我说,你也应该抽空过去看看!”
顾夫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做全身体检,她这样的富贵命就算靠钱也能再活好几十年。
姜晞不屑轻扯嘴角,内心完全没有想去探望顾夫人的念头。
“妈,你管人家那么多做什么,与其关心她,还不如关心关心自己。”
姜母一听这话,白眼儿几乎都快翻到后脑勺去了。
“你妈我好得很,才不会得病呢!”
殊不知,母女二人间的玩笑打趣话却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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