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军走进仓库，发现里面堆满了黄色的毛绒玩具狗，每一个都做得跟真的一样。
他拿起来一个，仔细端详了一番。
品质嘛，还算凑合，就是长相实在太抱歉了，而且这么多的毛绒狗，想找两只完全一样的都难，有的鼻子偏了，有的嘴巴歪了。
真够糙的！
看样子，明天开工时得好好强调一下生产标准了。
不过，这些长得糙的娃娃，也不是完全没人稀罕。
王立军这么想着，随手扔下了手里的娃娃，眼光转向仓库的另一侧。
那里堆放着做娃娃用的毛绒布料，还有填充所需的PP棉。
数量还挺可观的。
王立军心里盘算着，厂房里能容纳二十多个工人，也就是说可以设置三条生产线。
每条生产线一天大约能产两百个，总产量就是六百个。
这么一算，这些原料至少能用三个月。
王立军心中又琢磨了一番，确认一切都准备就绪后，便在仓库里选了一个最可爱的毛绒小狗，打算带回去给欣欣作礼物。
此时，西边已泛起红霞，天色渐晚。
王立军锁好仓库门，换了衣服骑车回家。
约摸一个小时后。
王立军骑到家门口，望着紧闭的大门，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这时候，赵莹应该已经下班回家了。
难道真的出了什么状况？王立军有些担忧。
正想着，一辆红色的夏利车从另一头驶来，停在不远处。
车门前后一齐打开。
前头下来的正是陈瑞，后座下来的则是赵莹和欣欣。
欣欣手里还抱了个几乎跟她一般大的毛绒小熊。
王立军脸色一沉，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
陈瑞站在车边，用挑衅的眼神望向王立军。
他很享受那种别人看不惯他又拿他没办法的感觉。
赵莹察觉到王立军脸色不对，生怕他误会，赶紧上前解释：
“你别误会，今天加班晚了，陈经理好心送我们回来的。”
王立军没理会赵莹，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女人真是太天真了，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
这时，欣欣冲着王立军跑来，开心地喊了一声：“爸爸。”
王立军立刻笑了，抱起跑过来的女儿问：
“欣欣，这个小熊是哪里来的呀？”
“那个叔叔给的，他说他家就做这个，有很多这样的小熊。”
“我家开玩具厂的，这不算什么值钱玩意儿，看欣欣喜欢就送了她一个，王大哥你别多想。”
陈瑞笑眯眯地说，适时插嘴。
但他眼神不时瞥向王立军手里的毛绒小狗，满是不屑。
瞧着陈瑞这副德行，王立军憋了一肚子火，没想到咱俩还是同行。
再过几天，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陈瑞转头对赵莹说：“莹莹，你家到厂里挺远的，明早我再来接你吧。”
“陈经理，不用了，没那么远，您工作那么忙，怎么好意思麻烦您。”
赵莹连连摆手拒绝，王立军都已经误会了，再来接她，更是说不清了。
陈瑞见赵莹态度坚定，知道这事急不得，只好说：“那好吧，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赵莹听陈瑞这么说，特地过去道谢：“今天真谢谢你了，陈经理，还让你特意跑一趟。”
陈瑞摆摆手：“没事，小事一桩。”
说完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但在上车前，他故意顿了一下，扭头朝王立军轻蔑一笑。
随即启动车子，绝尘而去。
王立军盯着扬起的尘土，拳头紧握。
他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赤裸裸的挑衅。
不过，咱们走着瞧。
王立军抱着女儿，把手里的毛绒小狗递给她。
“欣欣，看爸爸给你买的毛绒玩具，喜欢吗？”
“喜欢，只要是爸爸送的，欣欣都喜欢。”
看到这么贴心的女儿，王立军心中暖洋洋的，嘴角扬起笑容，认真地说：
“爸爸很快会给你买一个比这个小熊更大更漂亮的毛绒娃娃。”
“好！”欣欣兴奋地举手欢呼。
一旁的赵莹还以为王立军只是哄女儿，没多在意。
至少他开始懂得给孩子买礼物了……
赵莹脸上浮现出一丝喜悦，嘴上却说：“你买这个干什么，浪费钱。”
王立军撇撇嘴：“给我女儿买的，我乐意。”
赵莹听到这话，差点儿没哭出来。
这样的王立军，这样的温馨场景，她只在梦中见过。
王立军注意到赵莹眼圈微红，不解地问：“怎么了？”
随后，他眼一瞪，怒声道：“是不是陈瑞那个混蛋欺负你了？我找他去。”
“没有。”赵莹见王立军如此关心自己，心里又是一阵温暖，推着他往家里走，“回家吧，该做饭了。”
开门进屋。
赵莹打算像往常一样，随便弄点吃的。
王立军却把欣欣放下，说：“还是我去买点菜吧，欣欣正在长身体，咱们吃点好的。”
赵莹叹了口气：“你那七十块钱还债都不够，尽量省着点。对了，你今天找到工作了吗？”
王立军不敢实话实说，便打了个哈哈：
“找到了，在一家毛绒玩具厂上班，工资还不低呢。”
“那就好。”赵莹没多想，只觉得生活有了点希望。
然而，做饭的事，王立军还是坚持己见。
他扔下一句：“我身上还有点钱，你等等我。”
不容赵莹阻拦，转身就出了门。
那年代的农村，顶多有小卖部和小诊所，想买菜就得去镇上的集市。
好在镇上离王立军家不远，骑车也就十分钟左右。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天已蒙蒙黑。
王立军骑着二八大杠，车把上挂了两个布袋回来了。
进门停好车，他提着东西直奔厨房。
只是衣服有点乱，鞋面满是脚印，似乎被踩了好几次，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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