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瑶刚才就认出来，黑子带过来的这个战友是前段时间在饭店里见过的。
那个点了六菜一汤却只吃了碗白米饭的男人。
她其实总感觉，这人似乎哪里有点熟悉，不仅仅是饭店里的一面之缘，而像是……
“舒瑶，这位大哥是黑子的战友老班长，”江小惠说完了话过来，在舒瑶身边坐下，顺便朝她挤挤眼。
在耳边放低声音，“我说咋瞧着眼熟呢？他不是那天在咱饭店里让许金萍罚了钱的那个客人么……”
舒瑶微微点头：“是。”
黑子也过来，不好意思地给男人正式介绍：“班长，这是江小惠，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咳。”
“哦，这位女同志是小惠的同事，她们是围柳路国营饭店的服务员。”
江小惠也冲男人点点头打招呼，却听他忽然开口：“陈涛年龄比我大。”
她愣了愣。
黑子本名就叫陈涛，他也是一愣：“是啊，班长，我二十五，我比你大一岁啊。”
舒瑶忽然牵起嘴角轻轻一笑。
江小惠没摸着头脑，咋就忽然扯到年龄上了？
这时两个值班民警带着两个街溜子从里面出来，姓刘的中年民警果然很严肃，边走边训着蔫头蔫脑的许建军：“关你几天你还不服气？要是人家女同志真出了什么事，治你一个流氓罪，你就给我老老实实蹲上几年吧！”
许建军怂得很，本以为没真弄出事，自己实话实说最多教训一顿就能给放了，然而现在公安要他爹妈送衣物过来，真准备给他关进去了！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重新看见舒瑶就跟看见救命稻草似的，立马大声喊：
“我我我真和她是认识的，我就跟她开个玩笑！不信你问她！我大姑和她一个饭店的，我大姑还让她跟我相亲呐……”
“对对对，我俩、我俩是相过亲的！我们有男女关系！你可不能治我流氓罪啊……”
许建军怕极了，现在是张口就来。
民警双眉一紧，还没来得及让他闭上嘴，许建军的声音戛然而止——
舒瑶眼瞳微微收缩，和在场所有人一样只注意到男人动作极快，大掌揪起许建军的衣领，衣袖半挽的小臂肌肉紧绷，像拎着一只破抹布那样几乎把他整个人都提起来。
许建军个子不高，双脚都离地了，脖子被勒得半个字都说不出，大半张脸很快涨红，乍然放大的瞳孔中溢出强烈的惊恐。
黎铮却只是很冷厉、沉静地俯眸盯着他，仿佛根本没用什么力气。
他嗓音要比刚才沉冷多了：“给我注意你的措辞。”
“这么喜欢给人造谣，要不要我现在给你造、了。”
造、造什么？？
许建军已经无法思考了，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好像被一只深山里正待磨牙的猛兽给正面盯上了，他现在……现在宁愿进去吃牢饭啊啊！！
旁边的公安大老爷呢？？快点救救我救救我！
“咳咳、呜……救……”
在场的人都看呆了，他的动作不过短短几秒，没等警察上前阻止，黎铮已松了手将人丢开。
许建军像一坨快化掉的肥肉那样软趴趴瘫倒在地，浑身冒着冷汗，不住大口喘气。
刘姓民警应该是认识黎铮的，语气颇不赞同地看过来：“铮子，这么大了还这么莽撞，这些年部队白呆了？这是在公安局，有什么问题好好说。”
只是舒瑶怎么觉得，对方皱纹蔓布却依旧目光锋锐的眼中仿佛含着一抹极淡的笑意？
刘警官的视线随即从旁边的舒瑶脸上一晃而过，那笑就更深了。
重新对上许建军的时候才恢复了先前的肃然厉色。
“耍流氓不成还想给女同志造谣，你以为这是在什么地方？行，也别等你家里人过来了，小杨，把他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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