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秒后。

顾执灭了烟，抬脚就往女士卫生间走。

刚要进门，他嘴角微微弯起，看着白着脸出来的纪玫瑰，“当年有这么听话多好？”

o﹏o

当年。

高三，还有一个月就高考。

顾执靠在怀壁楼前的榕树下，堵纪玫瑰。

每天她几乎都来这里复习一小时。

纪玫瑰看到他的时候，脚步僵住了一秒。

在她准备扭头原路返回之前，顾执已经堵了她的路，闲散恶劣，“还不打算认错？”

原本自习的学生已经自觉退去，近处一个人都没了。

纪玫瑰抬头看了顾执。

她原本整齐漂亮的刘海多了个豁口，像被老鼠啃了。

那是顾执剪的。

在此之前，她还扎过她的自行车胎，用墨染过她的校服。

顾执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认个错。”

纪玫瑰抿着嘴唇。

顾执见她那双眼睛似湿似润的盯着自己。

他妈的，真的很适合撒娇，结果她只会用来瞪人。

追他的时候胆子大的很，这会儿怂什么？

那么多人看着，不能给他点面子认个错？

顾执又点了点她的额头，“嘴巴这么紧，要不要我当众撬开？”

在顾执准备靠近的时候，纪玫瑰突然从书包里拿了铅笔刀。

顾执年轻的脸上满是笑，露出两截手腕，又扯了扯衣领，“来，准备划哪？”

纪玫瑰把刀刃朝向自己。

顾执脸色蓦地变了，冷声，“纪玫瑰。”

纪玫瑰眼眶红了，但是笑着，“你不是爱剪吗？这回我帮你。”

“你干什么？”顾执声线都紧绷了。

她拾起自己的一缕头发，胡乱割下去。

顾执愣了两秒。

她已经继续割第二缕。

艹。

顾执一把将她整个人扯过来，捏住手腕，夺走了铅笔刀。

一地乱七八糟的头发。

纪玫瑰头发特别好，乌黑浓密，自然直。

随便剪个刘海就很好看，露出那双清澈的眼眸，纯纯的初恋感。

现在那股美好被彻底破坏了。

纪玫瑰直直的看着他，“除了当个校霸不学无术，你有什么用？我当初给你递情书就是玩，正常人谁喜欢一无是处的人？”

“你还有要做的趁早，我下周转学。”纪玫瑰说。

顾执突然看了她。

“一个月高考，你转学？”

纪玫瑰没搭理，蹲下身把头发捡起来，准备去扔垃圾桶。

看她那么平静，顾执拦了她，“真转学？”

纪玫瑰越过他，扔掉头发。

顾执突然大步走了过去。

两个人站在了榕树背面，隔绝了无数视线。

顾执低头看着她，“能不走吗？”

纪玫瑰转身。

顾执咬了咬牙，“纪玫瑰。”

“行！我不做校霸，也不再捉弄你了，这一个月我就学，你报哪我就考哪。”

他再一次走到了纪玫瑰跟前，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你把上个月的话再说一遍。”

“算了，你不用重复，我同意做你男朋友，行吗？”

纪玫瑰终于看他。

“我说了不喜欢你了。顾执，你也不喜欢我，只是我突然不追了，你不习惯而已。”

顾执盯着他。

纪玫瑰撇开了视线，从榕树下走开，去拿书包。

顾执原地站着。

上一次被伤了尊严，他轻描淡写。

这一次，他好像也风轻云淡，只是眸色阴翳。

“纪玫瑰。”

纪玫瑰没有停下，但是她听到了。

他说：“如果选择消失，最好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弄死你。”

那个声音，纪玫瑰每每都会梦到，感觉犹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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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玫瑰吸了一口气，“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顾执倚上门框，单腿支地，考虑了一会儿。

“放不了。”

他似笑非笑，“当初给你选择了，现在该我选。”

顾执侧首瞧着她，“你是想被弄死，还是履行你当初的招惹，做我的人？”

“我帮你选，B。”

“我说过了，不可能。”纪玫瑰气得身体有些发抖。

顾执看着她那副表情，没说什么。

而是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拽了过来。

纪玫瑰手里紧捏着手机。

屏幕上是三个数字：110。

顾执勾唇，“报警啊？”

“走，街对面就是派出所。”

纪玫瑰都快哭了，她工作这么几年，时间不长，也算身经百战了，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让她失态。

严格来说，从学生到现在，只有顾执有这个本事。

纪玫瑰把自己的手腕抽了回来，“我有男朋友！”

顾执视线从她被捏红的手腕抬眸，扫过她的眼睛，只有一秒的阴戾，随即还是那么散漫。

“哦，介意多一个？”

纪玫瑰瞪着他。

顾执还是那样，依旧可恶，依旧风流。

“现在不是在学校，你也不是校霸，你要敢真强我，我就告你。”

顾执笑了，眼里星星点点映着一个她。

“哦对，世纪集团有顶级律师队伍，借你用用？”

纪玫瑰冷着脸，“顾执，你一点都没变，除了当霸王你还能干什么？”

顾执也冷了脸，捏着她的下巴。

“我选择不做校霸的时候，你不是没要么？”

他嗤了一声：“所以，别挣扎，校霸你都应付不来要转学，社畜你能怎么样？”

顾执站直了身体，好整以暇，“就这么定了，做我的人，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点头。”

纪玫瑰已经气得不知道说什么，他把社畜用得真是别样贴切，现在他就是个另类的禽兽。

明明可以直接强她，还非要折磨到她点头，该不该夸他有人性？

“你死心吧，我不可能喜欢你，看到你甚至恶心……”

顾执那张帅气的脸陡然逼近，纪玫瑰唇上一痛，继而强势的闯入，霸道而强烈。

直到纪玫瑰感觉要窒息，顾执才放开她，一副好脾气，“接着骂，明天嘴唇不肿你问我来。”

纪玫瑰推不开他，也明智的不敢再张口。

当初她这么刺激他，他明明就作罢放了她的。

看穿她的心思，顾执拇指压过她的唇，“你当我还是十八九的毛头小子呢？”

激将没用。

顾执放开了她，又拿了手机，打开微信，“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