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刚走来的令铭川和方兮媛。
他们从坐下那一刻起,就开始乐此不疲地聊着。
聊饱了吧!
方兮媛背着秦糯坐下,令铭川坐在方兮媛的对面,秦糯和令铭川之间,就隔着一个方兮媛。
秦糯情不自禁,绕过方兮媛那碍眼的大头,抬眸偷偷地,躲闪地瞄着令铭川。
那张白皙干净的脸,勾人的薄唇,摄人魂魄的深眸。
一下一下的,钻入秦糯的心尖。
扑通!扑通!
心脏快要跃出胸口的跳动声,在聒噪的食堂都显得突兀。
“连吃饭的样子都那么迷人。”
她心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深怕被他发现,她很快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可没过一会,她躁动的心,像有蚂蚁在乱窜。
痒得难耐。
又像有无数只邪恶的精灵,在耳边蛊惑:“多看他一眼,来,再多看他一眼。”
像被当场抓包的贼,她慌乱地把目光移到窗外,怎料窗户的玻璃,像电影的屏幕,放映着他的画面。
因窗外的阴天,和茂密的树木,让玻璃反射出他的镜像,清晰真实。
她在玻璃里肆无忌惮地,贪婪地看着那张俊得让她窒息的脸。
这个只剩干净,没有任何诗意的食堂,因一面玻璃反射的光线,变得春意盎然。
原来物理也可以很浪漫。
原来,暗恋就是,哪怕只能多看你的影子一眼,都可以心花怒开漫野。
方兮媛也仿佛成了空气人了。
三月末的雨,伴着花开,又觊觎着花落。
宣传部门口的阶梯,成了炫丽的舞台,雨水在上面且歌且舞。
第一级台阶,突然来了个颀长的身影,急忙地踏上台阶,听到身后有动静,那身影又突然放慢了脚步。
“……真下雨了。”
是秦糯低头碎步跑过来的嘀咕声。
她刚跑到台阶前,刚刚那颀长的身影,撑着伞缓缓地靠拢过来,为她挡住了头顶的雨水。
还没等她反应,清香的空气中,传来了一个温柔又极富磁性的声音:
“同学,走慢一点,楼梯挺滑的。”
她倏一抬头——
令铭川如溪水粼粼的目光,正温柔地看着她,嘴角勾着似有若无的迷人弧度。
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铃兰花香,引诱着秦糯的嗅觉神经。
想入非非。
她有一种想把脸埋在他的胸前磨蹭的冲动。
她的左手,仍抱着自己的另一只手臂,肩膀微缩,保持着刚刚躲着雨跑来的姿势。
杵了数秒。
“你也是来开会的吗?”令铭川把她拉回现实。
她偷偷捏了捏自己的手臂,缓过神来,目光无处安放,不敢直视对方,点头温吞回答:“嗯,是的。谢谢。”
下雨天的空气,格外清甜。
两人默契地踏上台阶。
令铭川莫名地解释起来:“我想着可能等一下雨会下得更大,所以就提前来了。”
“嗯,你确实是来得挺早的。”
狂喜加害臊,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上了,她还硬生生把它往下吞,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假装淡定的回话。
雨水敲在伞上的音符,化解了两人一路的沉默,像诉说了一路的故事。连绵不断在地面弹起的水珠,牵着一踏一踏的脚步,翩翩起舞。
走到会议室门口,令铭川停下脚步,收起了伞:“可是会议室的门好像还没开。”
秦糯置若罔闻地低着头,听到声音才有了反应:“对哦,我有钥匙。”
这该死的路程怎么就那么短。
沉浸在自己飘渺恍惚的小世界里的她,真希望这雨一直下着,这楼梯一直通向天,无尽长。
少女,醒醒,那是天堂。
阶梯教室是对开门,两人一起把门推开,扑鼻而来的,是下雨天滋养着木板课桌,夹杂着书的浓郁气味,味道谈不上难闻,但紧闭太久的空间,有点闷人。
她赶紧把手伸向就在门口旁的开关,准备打开风扇。
“有点闷热,我开一下风扇。”
令铭川话音未落,他们俩的手——
猝不及防地触碰到了一起!
这该死的电流,让这小小的风扇如何能承受得住!
秦糯触电般缩回来的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
令铭川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望了她一眼说:“我来吧。”
“嗯,谢谢。”
她回味着刚才触电般的感觉,羞涩地走向最前排的座位坐下。
令铭川随后神色自若地,走到她身后相隔一排的位置落座。
那股混杂的气味慢慢散去,风扇吹起的风,一阵阵地拨弄秦糯的发丝。她知道坐在身后的他,肯定会对她的举动一览无遗。
于是她刻意坐得更端正了些,极力表现得更加淑女。
还慢慢地把她过肩的长发撩到耳后。
这小心机。
偌大的阶梯教室,一排排整齐的桌椅,只有窗外小雨的嘀嘀嗒嗒,和室内风扇一呼一呼的低吟声,这样的氛围,酝酿了几分暧昧。
他们静默数十秒,像是数年。
“你早上,没摔伤吧。”
令铭川主动打破了沉默。
“嗯,没有的,早上真的谢谢你。”
秦糯扭头转向他,嘴角弯起回复了一句,眼睛却不敢在他脸上停足一秒,说完立马把头又转了回去。
再次沉默。
“秦糯。”
令铭川轻轻地喊了一声,声音绵软又动听。
“……”
秦糯讶异地转过半身望向他,长长的睫毛扫了扫。
“没事,就想问问你是不是叫秦糯。”
“嗯是的。”她微哂点头,解释道:“秦国的'秦',糯米的'糯'。”说着说着,她发现有点自作多情了,声音自觉地,渐渐地低了下来。
令铭川看着她,嘴角上扬,眼神玩味,问道:“不是诺言的‘诺’吗?”
秦糯突然莞尔一笑,打开了记忆里乐趣的门,乐道:“不是的,不过确实有很多人这么问过,我爸说,”她忍俊不禁笑了一声,接着说:“他说本来是想用诺言的‘诺’的,可是,我妈说像是退烧药。”
“嗯?退烧药?”
“哦,就是儿童退烧药‘泰诺’啊。”
“泰诺?”
令铭川顿了顿,脑海比划着什么。
秦诺?泰诺?
倏地!
他豁然开朗,笑开了怀。
秦糯好像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笑脸,第一次见他时,他那忧郁的眼睛,现在似乎开阔了几分。
此时。
教室里陆续来了人,秦糯紧盯着门口,不放过每一个进门的人影。
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来平复这小鹿乱撞的躁动心情。
等一下她还要淡定地主持今天的会议。
突然。
一道亮丽的身影,划破清新的尘雾,钻了进来。
一女生在门口背光的映射下,身材显得格外凹凸有致,走近一看,面容姣好,唇红齿白。
全身散发着魅惑的气息。
“铭川!”
女生用目光扫了一圈教室,而后向秦糯身后的令铭川,挥一挥手打了招呼。
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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