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臣睁开眼，眯缝着看了看，发现身边的女孩比樱花还要柔美可爱，便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散发着淡淡肥皂香的小贴身衣物递给她。　“用这个擦擦吧。”

　　她笑得甜美，耳边的碎发轻轻垂落，明明如仙子一般，说出的话却让人感到意外地惊悚。　“你有毛病啊。”

　　“不然，那蕾丝边怎么会破了？你解释一下呗。”

　　顾彦臣愣了一下，脸迅速红了起来，红晕一路蔓延到了脖子和耳朵。　“到底弄了多少次？”　“……”　“你不说我就去找张晓晓告状咯。”

　　“三次。”

　　“我真的会去告状的，不骗你。”

　　“次数太多，记不清了。”

　　男生侧过头，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他又想起了那个晚上，原本只是想闻一闻那贴身衣物，结果一发不可收拾，整晚都在床上用它来自我安慰。

　　太激烈了。

　　这辈子都没这么失控过。

　　整个垃圾桶都被填满了，而他的脑海中全是她依偎在他怀里，微闭着眼、喘息的画面。

　　苏月抚过男孩略显凌乱的短发，看起来相当满意，难得地说了句接地气的话：“我把衣服带来了，还给你买了件新的，最大号，不知道合不合身？”

　　顾彦臣一愣。　在她温柔声音的引导下，鬼使神差地坐了起来。　接着，听话地脱下旧衣，换上新衣尝试。苏月低头帮他整理，抚平胸前的褶皱，笑道：

　　“正好合适，这样不是挺帅的吗？干嘛老是穿得脏兮兮的？”　“干零活容易坏衣服。”

　　体力劳动，稍微搬点东西就会弄脏。　好衣服舍不得穿，时间久了，就只剩下这几件破旧的了。　这是除了妈妈外，第一次有人给他买衣服。

　　顾彦臣呆呆地站着，原本一肚子的火气，此刻却温顺得像只拉布拉多犬。苏月弯腰拾起纸袋，后颈上一排已经结痂的伤口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盯着看，眼神突然变得深沉：

　　“这是怎么回事？”

　　苏月急忙捂住嘴，懊悔地说：“都是我不好，故意给晓晓发视频惹她生气……”

　　“她说没打中。”

　　女孩身子轻轻发抖，勉强挤出笑容，“嗯……嗯，她说没打中就算了。顾彦臣，我走了，衣服最好手洗，别暴晒。还有，抱歉哦，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作。

　　追得紧了不行，得适当放手，让他疑惑苏月你这人怎么这样，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不缠我了？

　　苏月说完，潇洒地挥挥手，背上书包走了。

　　微卷的高马尾随着风轻轻摆动。

　　她的背影，像极了青春电影里渐渐远去的初恋情人。

　　走出校门，女孩掏出手机给苏月同桌发信息：顾彦臣跟着出来没？

　　苏月同桌回复：没，他还在树下发愣呢。

　　苏月：……

　　苏月同桌又说：现在干脆躺着继续睡，天哪，他心真宽，傍晚树下蚊子那么多。

　　苏月回：那就让蚊子把他叮个够。

　　糟糕，顾彦臣没按计划跟出来。如果步行去地铁站，肯定会被张晓晓他们拦住，到时候别说掉两根头发，跪地挨耳光都算轻的，恐怕还会被小混混们调笑欺侮。

　　嘶——

　　苏月赶紧打电话给司机，让他来接。

　　于是，她百无聊赖地站在校门口等待。

　　没过多久，本应在樱花树下沉睡的顾彦臣拎着破洞的布书包出现了。

　　他走过又折返。

　　“你怎么还没走？”

　　苏月：“……等车呢。”

　　“哦。”他搓搓脚下的石子，一时语塞，抓了抓头发，问道：“想吃糯米团吗？”

　　不远处有两辆小吃车。

　　摊主趁着城管不上班，跑到校门口来做生意。

　　热腾腾的糯米团裹上豆粉，甜甜的、粘嘴，男生可能嫌甜，但学校里的女生特别喜爱，他想感谢她帮他买衣服。

　　苏月从不在路边摊吃东西。

　　确切说，不在公共场合吃那些会弄脏形象的食物。

　　她妈妈从小教育她，作为女孩最重要的是形象，要美丽、整洁。但经历过末世，连老鼠肉都吃过，她早就没了那份顾虑，轻轻点了点头。

　　顾彦臣穿过马路，买了回来，捧着递给她——苏月拿了一个，吃得嘎吱作响。

　　脸颊鼓鼓的，就像个小仓鼠。

　　顾彦臣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她瞪了他一眼，“笑什么呢？”

　　是啊，笑什么呢？

　　男孩抿了抿嘴，吸吸鼻子，“以前觉得你瞧不起人，我很受伤，现在却发现你狡猾又有点坏。”

　　真可爱。

　　苏月咳了一声，又吃了几口，推开盘子，没好气地说：“夸得不错，下次别夸了，车来了，再见。”

　　奔驰停在路边，灯光闪烁。

　　她打开车门，背着包上车，嘴角还沾着豆粉，冷漠的目光在高大的男孩身上短暂停留，随即迅速移开。

　　顾彦臣蹲在路边，吃着她剩下的糯米团。

　　舌头舔着碗底，意犹未尽，不知道加了多少红糖的豆粉，齁得喉咙疼，却还是没有她的笑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