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秉持着节省为主，尽力存钱买机票的原则，苏旭一大早就来到了警局餐厅白嫖早餐。

心不在焉的啃着包子，发呆想着要如何更快存钱的时候，更快重启头号罪犯生涯的时候。

一个装有不少早点的餐盘忽然出现在他对面，令苏旭不由得愣了下。

抬头看去。

发现是昨天在案发现场见过的齐大海法医，正毫不客气般的坐到对面，认真的看了苏旭两眼，感慨道。

“小旭，你是真厉害啊。”

“我昨天都已经听杨队说了，我才刚走没多久，你就把凶手找出来了，真没想到凶手竟然就藏在公寓里。”

“不过，后面我也特地化验了下那份胃容物，确实在里面发现了巴比妥类药物和抗凝血药物的成分，说明你先前的判断就很精准啊。”

“啧啧，杨队这次可是捡到宝了，今后压力能小点咯。”

说到这里。

齐大海明显是有些羡慕杨鸣，发现了未来的刑侦王牌，随后突然格外认真的出声问道。

“对了，小旭。”

“感觉怎么样？第一次跟现场就精准的找出了凶手，昨晚应该是兴奋的都睡不着觉吧？”

“毕竟，这种成就感可是干其他事带不来的......”

“感觉不怎么样。”苏旭打断了齐大海后续话语，面无表情的继续道。

“破案抓凶没有值得兴奋的地方，其实就是很简单正常的事情，而且我也没体验到什么成就感，甚至觉得...反而有些说不出的沉重。”

“虽然是抓到凶手了，但死者已经不在世上，也看不到这一幕，说到底...我们好像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

坐在对面的齐大海，立刻就愣住了。

原本他以为...刚破了一起命案的苏旭，应该是会无比兴奋，并且对未来充满冲劲，结果竟然会是这么消极的想法。

瞥了眼坐在食堂另个位置的杨鸣，终于是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让自己坐到苏旭的对面，尽可能的聊聊天，开导下这位刑侦新人。

相比于杨鸣那种表情严肃、只懂破案、半天憋不住一个屁的人，自己或许还勉强算是能聊？

认真思考两秒。

齐大海拿起餐盘里的馒头啃了一口，一边嚼着一边赞同的点头道。

“小旭，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像路瑶这种父母亲属都不管的死者，我最开始当法医的那几年，每次在深入鉴定解剖的时候，都会感慨...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苦命。”

“其他人被害死了，起码都有父母亲属为了追求个真相，不断的来警局询问案件情况。”

“而他们呢？”

“被杀害后，就连尸体都只能让殡仪馆代为处理，骨灰指不定都被放在哪个不起眼的角落了。”

“但现在，我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别人可以不在意，他们的父母可以不在意，但我们警察却不能不在意。”

“要是连我们都觉得即便挖出凶手，都无法改变什么，不愿去找出真相和正义的话，那他们是不是就连最后那条路都走的不安稳？”

听到这句话。

苏旭立刻用古怪的眼神看着齐大海。

而齐大海则是轻轻咳嗽一声，压低声音颇为郑重道。

“小旭。”

“你别看我是法医，天天跟尸体待在一起，但我其实很信那些东西的。”

“不过，我倒是一点都不怕那些死者会来害我怎样，我是在帮他们找出真相，帮他们报仇，帮他们找出那该吃花生米的凶手，我怕什么？”

“而且，找出案件的凶手，不只是在帮他们，更是在帮其他所有还活着的民众。”

“你就看昨天那起案件的凶手，如果我们不赶紧抓住的话，也许第二天、第三天就又会有人被害了。”

“这不就是间接救了一个人的命吗？这不就是改变？”

齐大海停顿两秒，把餐盘里的馒头全部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后，自暴自弃道。

“嗨呀，我是真不喜欢说什么大道理。”

“这次专门来找你聊天，也是杨队感觉你情绪不正常，担心是昨天的案件给你带来了什么不良后果，让我这个法医特地来开导一下。”

“侦破案件，伸张正义，抓住凶手，然后得到民众夸赞，这不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事情吗？”

“况且，侦破那种近乎完美的犯罪，所得到的自我满足感，就算是当个神仙也不换，这点不就够啊？”

“你小子就是天生的破案奇才，不干这行就是可惜，不过就是遇到第一次的案件冲击力强点而已，后续自己调节下就行了。”

“我就不知道了，这有啥好开导的啊。”

听到这里。

苏旭顿时有些惊讶，转头看去...发现杨鸣就坐在食堂角落位置，正神色严肃凝重的接听电话。

猛然发现杨鸣当前的那副表情，就跟昨天听到警情一样。

苏旭立刻就明白又有新案子出现了，随即将碗里的最后一口粥喝掉，看向面前的齐大海，颇为认真道。

“齐法医。”

“其实我觉得...侦破昨天的案件并没有什么满足感，完全没有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因为这类简单案件，似乎随随便便都能侦破。”

“但你放心，没完成定下的目标前，我肯定是不会离开刑侦大队。”

“然后，我觉得可能快到上班时间了，你最好是稍微吃快一点。”

听到这句随随便便就能侦破案件。

齐大海本来还想要反驳几句，但想到在昨天的案件里，苏旭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刑侦天赋，也只能把还没说出的话咽下。

随后，又拿起旁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颇为无奈的摇头道。

“小旭。”

“我就说你能有什么问题，这离上班都还有半小时，就已经想回到自己岗位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刑侦这个岗位。”

“不过你要急，你先去啊，我是法医和你不同路，离上班时间可还有半个小......”

还不等齐大海说完。

坐在角落的杨鸣便是猛然站起，看向苏旭和齐大海的位置，开口道。

“小旭，齐大海，准备出任务了。”

“市政排污人员在我们湖滨区中山路的下水管道里，发现了一具高度腐烂呈巨人观的尸体，需要我们立刻去看下排除他杀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