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记得我了……

对啊，是我让系统抹除了他的记忆……

13

那之后我总能在弟弟的病房见到他，他对弟弟很温柔，唯独对我很冷漠，有一天，我鼓起勇气拦住了他：

「陆沉鱼，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那天雨下得很大，他看我的眼神浸着冷：

「当然，程小姐是不是认错人了。」

「抱歉，程小姐，我还得去陪未婚妻吃饭……」

「你……有喜欢的人了？」

「你这话问的，我有喜欢的人很奇怪吗？」

那天我莫名其妙地哭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向来自诩铁石心肠，可在陆沉鱼这件事上，我破防了。

原来……被喜欢的人抛弃，是这样的感觉……

陆沉鱼那时候……一定很难过吧。

那天和陆沉鱼分开后我整个人浑浑噩噩的，雨伞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弄丢了，淋着雨回到家，晚上便发了高烧。

再醒来时是在医院，陆沉鱼坐在我身旁，下巴长着杂乱的小胡渣，看上去有些不太好。

「陆医生，我怎么了……」

「程茉，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呢？」

「你要是好好照顾自己，我就不会心软了……」

我嗓子很干，脑袋很痛，可是莫名的，我听懂了陆沉鱼的话，他是记得的，他就是陆沉鱼啊……

我突然破涕为笑，拽着他的衣角不愿意让他走：

「陆沉鱼，抱！」

「妈的，老子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随之而来的，是温暖熟悉的拥抱。

13番外（陆沉鱼视角）

我本是清水河一条小锦鲤，后来我爱上了人间的一个小姑娘，她叫程茉。

为了和她在一起，我努力修炼终于在她及笄之前成了清水河的河神，可我没想到，她却被镇上的屠户害死了。

我想尽办法替她报仇，最后却连程茉的去向都不知道。

有一天，一个破损的系统找到了我，它说要和我做一笔交易，只要我愿意奉上二十年法力替他修复身上的破损，他就带程茉来见我。

我高兴极了，当即就和他结契了。

二十年的法力虽不算多，可到底让我伤了根本，我只能以锦鲤的形态躲在盆里修养。

系统信守承诺，为我送来了很多个叫做程茉的女孩，可他们都不是我心心念念的那个姑娘。

后来我才知道，系统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程茉在哪里，我被骗了。

我想要和那个破系统玉石俱焚，系统慌了，和我保证一定帮我尽力办到。

可人海茫茫，要找到我的程茉谈何容易？

就在我快失去信心的时候，真正的程茉出现了。

可是我只有七秒的记忆，所以我不断地告诉她我叫陆沉鱼，程茉啊，你可一定要记得，我叫陆沉鱼……

后来系统经教会了程茉以自己的身躯和我契约，她是极阴之体，我们很契合，我没有丝毫抗拒，只是我也是在那一刻才知道，原来程茉是被系统送来攻略我的。

按照他们的意思，只要系统监测到我对程茉的心动指数，只要让程茉知道我是爱她的，她就会离我而去。

我不允许……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我不允许她再离开我了。

所以我用天门山的萧楚君当挡箭牌，我希望程茉可以留在我身边久一点。

程茉为了攻略我，真的很用心，她总是热烈而亲昵，我对她的喜欢都要溢出来了，可我总是在心动之后悄悄将心思压抑下去。

我对程茉的靠近其实很矛盾，我渴望她爱我，可又怕她爱我之后会离开我，这种心思时常搅到我夜不能寐。

终于有一天我狠狠心，想要将她赶出洞府，解除契约，我自私地以为只要攻略未达成，她就能够永远留在我的世界了，可我没想到，她竟然为了回去爬了我的床。

我又惊又喜，可转瞬又愤怒至极，她这是有多想离开我？宁愿行此下策，也要攻略我……

为了将程茉留下，我甚至提前跃了龙门，我不想在她离开之际没能力留住她。

这件事却被萧楚君知晓了，她用程茉逼我交出龙鳞。

其实这龙鳞本就应该给她，毕竟仙鹤一族的前族长曾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过是在还老族长的恩情。

萧楚君绑架程茉，让我再一次看清自己的心意，我是真的不能没有程茉。

那晚我看着程茉哄睡白鹭，突然想以后我们要是有孩子，说不定她也会这么哄睡我们的孩子。

一时心动，又被那个系统记了十分。

程茉喝醉了，哭着和我说她必须回去，她有个弟弟生了重病，她不能待在这里，我其实很生气，可是当她一遍又一遍哭着和我说对不起的时候，我心软了。

从那之后我不再掩饰自己对她的情义，我知道我得放她离开，可是我很不甘心，我想让她永远记得我，府中的虾兵蟹将说，要留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让她帮自己生一堆娃娃。

我向程茉提议，可是她拒绝了，我们冷战了很久，以程茉再一次爬我的床终结。

我总是舍不得和她发脾气，算了，只要她愿意哄我，我真的可以一秒不生气的。

第二天我本想带程茉去看龙王的新府，可是程茉消失了。

我翻遍了整条清水河，都没有见到程茉，她的离开就像她的到来一样，毫无痕迹。

那段时间我整个人都要疯了，我总是喝酒，酩酊大醉，乞求醉后能够见她一面。

那个破系统看不下去了，终于现身了，它说它问过程茉，愿不愿意见我，可是程茉不愿意，程茉甚至让系统将我与她的记忆抹杀掉。

多残忍……

可是尽管如此，我依旧发了疯似的想见她。

我和系统做交易，只要能够到她身边，不管是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可以的。

系统要了我一百年的修为，修为被废，我只能以一条锦鲤的形态辗转在清水河。

我需要数百年的时间修炼回人形，好在程茉的世界与我的世界有时间差，我这里百年，她那里只几个月。

清水河的小鱼小虾总是欺负我，还有吃鱼的水鸟，藏在草丛里的大蛇，它们追着我跑，咬掉我的鳍，折断了我的尾巴，我还被污水感染生了很久的病。

可以想到只要我再坚持一下下，就能见到她，我又觉得不苦了。

为了惩罚程茉，我装作不认识她，可看到她眼里晃动的泪光，我又不忍心了。

本想多冷她几个月，让她尝尝苦头，可那傻丫头下雨都不知道撑伞，淋雨都淋出病来了。

我终究是心软了，她看着我破涕为笑，突然伸出双手要我抱。

我的程茉，你知不知道，要是抱了，这辈子，我就不会再放你走了。

后记：

我始终相信当下的糟糕也只是黎明前短暂的黑暗，好好做自己，总有人，山高路远，为你而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