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雨水总是来的很急,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有些猝不及防。
眼看雨下得越来越大,裴洛书立刻收起了茶壶和小几放在船舱的格子里,又撑开早已准备的纸伞挡住了风吹来的那一面,把随着风落到陆溪乔身上的雨水尽数挡在了外面。
只是这样还是不够,随着风的吹动,小舟也慢慢地在湖上旋转着,没多时那雨又淅沥沥地倾斜着落了进来。
“公主,请恕臣失礼了。”
陆溪乔只见原本一直保持着君子距离的裴洛书倾身压过来,宽大的衣袖撑在了狭窄的船蓬壁上,雪松伴随着雨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强势地渗入了柔媚的香气。
也把那想闯入船蓬的雨水牢牢地拦在了外面。
外面狂风骤雨,篷内的陆溪乔却觉得安心。此前她只觉得裴洛书此人虽是她设定的男主,但她都快将她遗忘了,足以证明她其实对他的喜欢并不多,但现在……
陆溪乔微微偏头,对上那双温和的眼眸,那里面全然是关心与爱护,虽不含热烈的情意,但依旧足够叫人心动。
有点意思了,陆溪乔想。
若是之前她比较喜欢齐雪行的话,对于裴洛书只有完成任务的感觉,那么现在陆溪乔是真正地想让这个男人爱上自己。
不是因为责任而是因为爱欲。
她没有遮掩自己眼中的动容,这个信息准确地传达到了另一双深色的瞳孔中。
裴洛书看着美眸睁大,呆呆看着他露出一丝柔弱之意的大长公主,内心的那一丝疑惑又重新烟消云散,顺德果然还是会心悦他的。
他莫名地有些愉悦,明明在上辈子避之不及,这辈子顺理成章的事情再次发生,自己应该古井无波才是,怎生就……
裴洛书不知怎么形容,就像是喝了一碗加了蜂蜜的糖水,他抿了抿唇角,压制着即将翘起的弧度。
“裴宰也是为了本宫,此种时刻不必在乎……”
陆溪乔佯作有些慌张,敛下眼眸,轻言缓语更添旖旎的味道。
此情此景,无论哪个男人都能品出几分不同的味道,裴洛书自是也能,但他却把握不好下一步。
他的目光悄悄地落在那满头珠翠上,心也随着那美人鬓角的流苏晃荡而生出几分摇曳。
见裴洛书久久没有下一步,陆溪乔心中叹了口气,小的需要激,大的需要赶,就没有省心(主动)点的吗?
那只好她来了。
她掩盖在大袖底下的手轻轻挪动到伞柄旁,耳朵注意着船舱外的风声,待风声到最大时不经意地抬起了伞柄,狂风随之把打开的纸伞吹飞,大片斜风细雨吹进了船舱,打湿了陆溪乔的衣裳。
陆溪乔立即躲入裴洛书的怀中,撑在墙壁上的那只手也随即环住了她,替她遮挡溅到头部的雨水,两具躯体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裴洛书不做它想,随之便调换身姿跪在船底直接把陆溪乔覆盖在了胸膛中,她的身后是船壁,其他三方皆是温热的身躯。
狭窄的船蓬挡不住前后的雨水,雨水浸透灰色的锦衣,湿哒哒地垂下成了一道完美的遮风帘。
虽是陆溪乔故意所为,但她见裴洛书被雨水淋湿的样子依旧心生歉意,她缩紧身子,愧道:“多谢裴宰为本宫遮风挡雨……待回到岸上,本宫定……”
话未说完,头顶上声音温柔歉疚:
“公主,是臣想的不周,未曾料到有如此大的雨,是臣让公主受苦了。”
他的下颌压在陆溪乔的头顶,修长的脖颈则正对她的脸,每一个字都带动着喉结耸动,颈侧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意动,陆溪乔盯着眼前的一幕,舔了舔唇瓣,眨了眨眼,瞬间忘记了什么叫愧疚。
齐雪行羞涩弟弟激发她逗弄的欲望,而现在温柔成熟守旧的裴洛书在她嘴前……
随着湖水的波动,小舟也起起伏伏,下一个起伏间,陆溪乔随着船体前倾,唇瓣准确地落在了那块滚烫的皮肤上,随之又迅速离去。
一时之间,舱外的狂风骤雨之声都被裴洛书摒弃在耳外,只留扑通扑通的心跳和身下女子的呼吸能进入他耳中。
他的身子僵硬了几分,一股热流从心中直下流入了不可言说之处,浑身血液沸腾。
裴洛书知道那是什么,那样的柔软……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羞愧和震惊,顺德只是不小心亲到了他,他就生出这样的反应,实在是……
轻浮浪荡,但更多是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恐怕是喜欢上了顺德。
裴洛书此刻清晰地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这种反应可不会因为愧疚与责任产生。
风悄无声息地小了些,雨水不再倾斜飞入船舱内,只直直地落入湖水中,成了一道天然的帘幕隔绝远处之人的视线。
陆溪乔是曲腿靠舱而坐,裴洛书是跪在她身前环抱笼罩住她全身,她的腿正贴在他的胯部。
舱内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两人的目光错开又缠绕在一起。
少倾,裴洛书的手撑在船舱上,稍稍离开陆溪乔,那处的火热也随之离去。
但片刻后,宽阔的身影再次压了下来,温雅的声音里带了些局促,裴洛书的视线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只描摹着陆溪乔精巧白皙的下颌,谨慎地想着措辞:
“公主,臣……”
该怎么说才好?臣心悦公主?这样是否太过于直接?还是……
“微臣来迟,公主可无恙?”
另一道少年清亮的声音插进来,随之船舱一阵摇晃,有人踏了上来。
裴洛书眼神晦暗地看向来人。
风势一变小,齐雪行就催促着裴氏家仆赶了上来,家仆自然不敢再多做手脚,几息之间便来到了陆溪乔小舟旁。
裴洛书压着大长公主的姿势齐雪行自然看见了,他明知这是为了公主遮风挡雨,但心中还是不悦。
但看到陆溪乔微湿的鬓角和衣裙,齐雪行心疼急了。
刚刚那半个小时里他只能隔着雨帘看向这里,心中不知有多少焦急与嫉妒,此刻都消失了,只剩下心疼。
大长公主何时受过这样的风雨?
裴大人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是想的这般不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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