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厅中间有幅画与周围的抽象派画风格格不入。

画上是一个长着天使翅膀的男孩捧着鸡腿和馒头递给身旁满脸泪痕小女孩，小女孩咬着馒头破涕而笑。

那幅画与艺术不沾边，我却执意要放在展厅最中央，他是我和方宁安故事的开始。

我挽着方宁安的手臂，请他一起欣赏这幅画。

还没来得及追忆过去，祝念珊在这幅画前崴了脚。

方宁安一下子甩开我的手，急急忙忙上前查看她的伤势，然后抱起她冲出门外。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熟人们面面相觑，用异样的眼光看向我。

我木在原地，凉意从脚尖顺着小腿蔓延全身。

那种感觉就像母亲结婚当日我被人称作拖油瓶时的羞愧与不知所措一样。

左信上来打圆场：「祝念珊对公司贡献突出，老板是担心她出意外影响工作，嫂子你别放在心上。」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他不好意思地闭上嘴退后。

刚才看画展时方宁安心不在焉，左顾右盼不知道在寻找什么，原来是找祝念珊。

其实我早已觉察到方宁安心猿意马。

与我一起时话越来越少了，有时灵魂不知飞到那里去，只剩一樽躯壳留在家中陪我。

我不动声色，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但是我心里开始慌乱。

我急急忙忙要在他面前展示那幅画，其实是想用这些细枝末节来证实我们之间仍有深厚感情。

可是当一段感情沦落到要借助外物去证明，说明它已经变质。

方宁安当天很晚才回来，我已经躺下。

他站在卧室门口久久不动，最后用轻不可闻的声气说了声对不起。

我躲在被子里咬着手，泪水沾湿枕头。

我当时太害怕再一次体会幼时被抛弃的痛苦，所以没有跟他当面对峙。

09

收拾书房的时候，不经意看见方宁安的书上某一页密密麻麻写着祝。

那一瞬间，一股更加复杂的情绪填满心口，有伤心有悲哀也有愤怒，我几乎站不稳。

他的防线是什么时候坍塌的？

朝夕相处的日久生情，还是棋逢敌手的相互欣赏，抑或是酒遇知己的惺惺相惜？

我不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去到什么地步，但是我太了解方宁安，他责任感强，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他就算变心也说不出分手。

但是我一直不是他妈妈心仪的儿媳妇，她听到风言风语，抓住机会上门劝我：

「欢宝，你是个聪明的好孩子，可是你手中的画笔并不能帮助宁安的生意更上一层楼，你明白阿姨的意思吗？」

「欢宝啊，我看着你长大，亦知道你跟宁安感情好，或者我们可以换个方式相处。阿姨一直想要个女儿，你可以换个身份跟我们生活在一起，皆大欢喜。」

她现在嫌弃我不能成为方宁安的贤内助，她是忘记了我陪她儿子创业的那段日子。

方宁安为了给我们建立一个经济基础稳固的小家，下定决心要创业。

我闻言立即放下手中画笔去帮他，我们不是富二代，创业初始总是艰苦的。

我一向不喜欢那些高深莫测的商业知识，也逼自己去学财务。

为了省人工，身兼数职，即是财务又是他的秘书，有时候还充当办公室的清洁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