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总是心慌，害怕自己会在某天醒来，失去了记忆里存在的意义。

终于，我收到了冬的来信。

「抱歉啊，爸爸还是买车了，但他没有借高利贷，是通过银行贷款买的。大陈怡啊，你说林向晚会活下来吗？」

我看到这则消息激动地忘了呼吸，可清冷的卧室里墙上悬挂着的结婚照，日历表上圈起来的林向晚的祭日……

这都是无可厚非的证明，林向晚还是死了。

我告诉她：

「没有，看来不是买车的事……」

小陈怡问我：

「可是没有了高利贷，爸爸不会被打伤，不会住院，你也，我和妈妈也不至于挨家挨户的借钱。」

「既然这些都没有了，还有什么能让林向晚的结局改变。你不是十年后的我吗？你的记忆呢？你想想啊！」

我也想啊……

可我的记忆混乱了，有时候连是自己的亦或者是小陈怡的都分不清。

我快疯了……

我努力的想从脑子里读取之前的记忆，可到最后竟然变成了一片空白。

或者说是，停留在了小陈怡的话语里。

我读取不到之后的记忆了。

没办法，我只能向她坦白：

「小陈怡，我的记忆好像是一条从中间分开过的直线，从我们联系开始就岔开了。直线慢慢消失，折线也只能从你的描述里读取，随着一天天的改变，我好像，帮不到你什么了……」

我脑子昏沉沉的，向她道歉：

「对不起，接下来的路，好像只能靠你自己了。」

小陈怡好像生气了，再不理我了。

直到一阵风起，小陈怡突然来问我：

「爸爸当时被打到哪里了？怎么住院的？」

我仔细想了想，又从手机里搜查许久，才找到了当时的检验报告。

我告诉她：

「爸爸被铁棒敲到了头部枕骨，昏迷不醒，住进了ICU里。」

小陈怡连发来一串感叹号，说道：

「爸爸几天前出了车祸，撞到了后脑勺，现在我和妈妈在医院陪护。医生说，手术费用不菲，可能卖房卖车都不够。」

我震惊了，和当时一样，医生也这么说过。

追溯时间直到事情发生的那天，我才知道，原来这才是蝴蝶的翅膀，亦或者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陈怡问我：

「爸爸救回来了吗？手术成功了吗？」

「成功了，但爸爸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不到半年就感染了肺炎，呼吸衰竭而死。」

当时手术很成功，但爸爸变成了植物人，只能吊着营养液维持生命。

营养液一瓶五百，一天两瓶，这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所以说，是不是放弃手术，放弃治疗，只有一命换一命，林向晚才不会死？」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不会放弃治疗，哪怕是我带着记忆回到过去，我也不会放弃爸爸。」

「是啊，我不会，哪怕倾家荡产我也要救好爸爸，可林向晚会怎样……可他现在好好的，成绩次次第一，大陈怡，我相信林向晚高考会成功的。」

我也希望，林向晚高考一定会成功。

可照这样发展下去结局改变不了，林向晚依旧会从同学口中得到我的消息。

依旧会高考失利去当兵当消防员，依旧会成为英雄死在火场。

我不敢想，我太笨了，哪怕是重来一次，我还是救不了你。

14

「我没有瞒着林向晚，我和他说了，说了爸爸的事。林向晚说他会帮我，但我拒绝了，我要好好学习，要考得比他更好，要出人头地，要富在深山有远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