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宫抬你做妻。”

我又摇了摇头，气得沈怀安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茶水溅湿了我的裙角。

他愤怒地拂袖而去，空余满地狼藉。

月宁听见声音赶忙冲了进来，问我有没有事。

我落寞地摇着头，看着沈怀安离去的背影，我到底想要什么。

我自己也不知道。

不久后，皇帝病危，满城风雨。

我爹带兵造反了。

这件事我是不知道的，直到虞家军兵临城下，九皇子带着皇帝逃出城，这件事才传到我的耳朵里。

一场腥风血雨之后，沈怀安登上了皇帝的宝座，而我，也被架着，坐上了后位，戴上了重重的凤冠。

凤冠实在是太重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成了沈怀安的禁脔，锁在一方高高的阁楼里，限制我的行动。

白日他为我化妆，梳头。晚上他会抱着我睡觉，但却从不动我。

他说：“只有在你身边，朕才睡得安稳。”

直到有一日，他喝醉了酒，闹着要给我唱歌，我才想起来，在北荒，我年幼时，我曾经捡过一个大哥哥。他身受重伤，却挑剔得出奇，说我笨，伤口上的蝴蝶结绑得丑死了，做饭也难吃。

但无论我做什么东西，他每一口都吃完。

他伤口疼，我便给他唱歌，阿母生前也爱唱这首歌哄我睡觉。后来大哥哥伤好了，人却不知所踪。

几乎是第一时间，我认出了沈怀安就是我小时候遇到的大哥哥。

我抚摸着他的脸，双手有些抖：“原来是你，我为什么没有早点认出来你？”

他吻着我的手心，滚烫的泪落在我的手背：“笨女人，你终于记起我了。”

那一晚，沈怀安睡得很沉。

但也仅仅只有那日。无数个深夜里，他都是带着酒气回到我身边。

他红着眼问我：“岁岁，为什么，为什么母后不听我的，朝中大臣也不听我的。朕这个天子，做得窝囊极了吧。”

我尽力安抚着他的情绪，我知道，自从父亲谋反，整个王朝成了虞家的天下，一切实权都掌握在虞太后，也就是我姑母的手里。

而我，只是一枚弃子。

用我来稳住沈怀安，让他心甘情愿做他们手中的傀儡皇帝，是我最后的一点用途。

我们不过都是这笼中鸟，被命运支配的可怜人罢了。

10

这样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城门又一次被攻破。

宫外传来消息，九皇子已经从

前朝

皇帝手中接过玉玺，继承大统。宫内有六皇子接应，里应外合。

现在阿父和姑母的军队已经溃不成军，他们丢下我，驾车西逃。听闻在路上，便被截了下来，阿父更是当场丧命。

而我被锁在高高的阁楼之上，看着满城的硝烟，满目苍夷。耳边是接连不断的哀嚎，小孩的哭声，大人的责骂声，他们似乎说了好多话。

“我不想死，谁来救救我救救我……”

“我好痛啊，我的头断了，痛啊啊啊啊。”

我拼命捂住耳朵，想隔绝这些声音，它们却无孔不入，像针一样往我的肉里钻。

我痛苦蹲下身，用双臂抱着自己，这是我在乱世之中，唯一的依靠。

不知过了多久，我看见面前出现了一双银白色的靴子，我抬起头，是一张我无比熟悉的脸。

我弱弱试探地问，不相信我的眼睛：“夫君，是你吗？”

沈蝉雨丢掉手中的剑，将我抱起来。

这个抱姿我再熟悉不过了。以前我总是闹着要他抱，觉得他的胸膛温暖又可靠。今时今日，心态却已然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