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哲仔细想了想：“我当时没在意，不过——”凭着脑海里那点儿依稀印象，张兴哲不太确定地说：“我好像看见老蒋和她聊了有一会儿。”

谢途川眼睛没离开手机屏幕，手里操纵着游戏人物，脊背搭上桌椅，不轻不重的叫了一声：“蒋殷”

就算此刻的教室再嘈杂热闹，却默契的因谢途川的声音停止躁动。

蒋殷听到后放下手中的笔，往后排的方向走，站定问：“怎么了，川哥？”

谢途川目无波澜，撩眼看他一眼，注意力继续放在游戏上，直说：“前几天台球厅找我的女生，你认识吗？”

谢途川不知道梁挽月的名字，只能随意笼统地描述一下。

张兴哲贴心地替谢途川补充，“就那个眼睛很大，要认川哥当哥哥的甜妹儿！”

蒋殷迟愣一下，很快明白谢途川指的是谁，如实回答：“她和我是小学校友，就是见过，其实不算认识。”

谢途川得到想要的答案，没闲心管蒋殷后面解释的那些，挑明问：“那她有没有给你钱？”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撞了什么邪，明明和那个女孩也没见过几面，却莫名相信她，心里笃定她没有说谎。

蒋毅刚想起似的，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笑着拍拍脑袋。

旋即愧疚地说：“真不好意思，我给忘了川哥，她临走之前让我转交给你来着，钱我一直在兜里揣着呢。”

“给，这是三百块钱”

蒋殷边说边把三百块钱放在了谢途川的桌上。

谢途川没放在心上，淡道：“没事”

张兴拖腔拿调地开起玩笑：“忘什么忘，我看你是想把钱偷偷密下。”顺势做出捂着鼻子的动作：“老蒋，这么多天你不换裤子？你他妈埋不埋汰啊。”

蒋殷笑捶他一下。

两个人直接闹成一团。

谢途川手机里传来game over的声音，宣告游戏失败。

他散漫地放下手机，活动双手筋骨时，随口一问：“她叫什名字？”

蒋殷一边抵挡张兴哲的袭击，一边得空回应：“她啊，叫梁挽月。”

谢途川无甚在意的点头，清晰的记在脑子里。

高一三班，梁挽月。

张兴哲不闹了，一屁股坐回座位，笑意吟吟地夸赞：“这名儿还挺好听呢，人长得好看名字也好听。”

这一点蒋殷深觉认同，毫无保留地说：“是啊，我们念小学的时候，好多男生都暗恋她，偷偷给她写情书啊，还给她送牛奶什么的。”

上小学正是刚有喜欢这个概念的时候，喜欢一个人的心思藏不住，用这种简单直白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爱意。

张兴哲揶揄：“那你送没送过 ？”

蒋殷笑着摇摇头：“那倒是没有，我小学学习成绩不好，根本不敢。”

“那你是喜欢过喽？”

蒋殷白他一眼，表情有些无语，徐徐道：“梁挽月考到二中我还很意外，她学习成绩一向很好，就算在一中排名也不会低，怎么会来这儿了呢。”

张兴哲崇拜道：“真牛逼，长这么好看学习还好，老天爷给人家开的天窗吧。”

说着坐回位置，胳膊搭上正在专心致志打游戏的谢途川肩膀上，“川哥，这样的女孩得早下手，上大学得老抢手了。”

谢途川前因后果没听到，张兴哲突然间在他耳边来了这么一句，眉心一蹙：“什么抢手？”

张兴哲无语：“梁挽月呗，不是你刚刚问人家名字的嘛？没意思？”

张兴哲就是看不得谢途川单身，看上一个漂亮女孩就往谢途川身上揽。

谢途川嗓音很淡：“没。”

“我就想消停点儿。”

如果不还钱，赖上他的话可真没辙。

蒋殷没听懂谢途川的这句话，刚想问是什么意思，上课铃声打断他未说出口的话，只能安安分分地回到座位。

张兴哲露出一口大白牙，冲蒋殷招手，一脸幸灾乐祸：“拜拜”

蒋殷跟着他们一起玩，但算是他们中的清流，成绩还算不错，在班级里坐的座位都是和他们天差地别的前三排。

就算再怎么不务正业，谢途川这伙人从来不会耽误蒋殷好好学习。

一局游戏结束，谢途川关了游戏打算眯上一觉，低眸注意到桌上放着的三张百元大钞，唇角弧度提起，漫不经心地哼笑一声。

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是在钓他。

后排是无人看管区，更何况这里是二中，学习全凭自觉，老师早就看淡，像谢途川和张兴哲这种家里有矿的富二代，家里恐怕早就铺好路，何必要在他们身上下功夫。

张兴哲打了把游戏觉得没什么意思，又开始了插科打诨的那套，胳膊肘撞了撞他：“哎川哥，你性取向正常吗？”

在他印象里，谢途川从来就没多看哪个女孩一眼，明明长了一张渣男脸，骨子里却是个清心寡欲的。

“性取向？”

谢途川闻言轻提眉梢，脸上憋着坏笑：“你放心，你的这张脸根本没必要担心这些。”

张兴哲：“……”

操，好大的恶意，中伤他长得丑。

张兴哲骂骂咧咧。

谢途川笑的不行，回归正题：“我不是谈过对象么。”

说起这事张兴哲更无语，翻了个白眼：“是，是谈过。”

结果谈了还没到一礼拜呢，就把女孩无情的甩了。”

既然聊到这事，张兴哲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做派，开始跟他推心置腹起来：“川哥，我很认真的问你。”

谢途川：“问”

“认识你这么多年，追你的女孩我数都数不过来，性感的可爱的软萌的，各种类型应有尽有，你就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

谢途川简明扼要：“没有”

“行吧”

张兴哲不解：“因为点什么？差钱还是差事儿？”

“在我们这样的大好年华，不谈恋爱多可惜啊。”

“可惜个屁”

谢途川反驳，嘴角勾着吊儿郎当的笑，整个人懒洋洋的，顾影自怜：“比起可惜，老子更怕被占便宜。”

张兴哲：“……”

真有病，臭屁成这样。

张兴哲还没停止给他翻白眼的动作，谢途川那边继续道：“谈了对象就得当祖宗供着，动不动就得哄。”

说完停顿了两秒，鼻腔溢出极轻气息，淡淡吐出两个字：“麻烦”

张兴哲听出他口中满满的嫌弃，嘴角抽搐，不想继续往下这个话题。

好家伙，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他受到一万点暴击。

自己一个对象都找不到，他那边女生前仆后继的往上赶，居然还他妈嫌麻烦，真是活久见。

要是这事儿落到自己身上，是晚上做梦都能笑醒的程度。

张兴哲不语，谢途川那边没停下吐槽：

“我也不想有人管我，一个人自由。”

“上初中那阵儿，谈的那个学姐，没两天就开始管我这管我那，不让我抽烟不让我喝酒，还不让我跟女生说话。”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她当时让我戴什么破皮筋。

他提起这个就崩溃：”不戴就哭，说我不在乎他，我是真忍不了了。”

“压抑”

他靠在椅背上，一脸看破红尘的沧桑，摇头强调：“真的压抑”

张兴哲被他逗笑，根本停不下来，直到笑出眼泪：“照我说啊你还是不爱，你要是真爱的话，恨不得对方一天给你打八百个电话查岗，不查你岗都心慌。”

谢途川懒散一笑，目光睿智自信：“绝对不可能。”

那是谈对象么。

没自由，还卑微的要死。

张兴哲展开胳膊，给他竖起大拇指：“行，哥，你够拽。”

此刻的张兴哲十分坚信谢途川的话。

谢途川坠入爱河，光是想想就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