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扇精美的雕花木门猛地向两边打开,撞在两侧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
此时不过晌午,万春楼里没有其他客人,这声巨响伴随着猛灌进来的一阵大风,把屋里众人吓了一跳。
羿清尘心中一紧,以为是宁夜梓找来了,下意识地缩起了脖子,心中暗自忖度:有力气弄出这般动静的,大概只有自家那位了吧?
新婚第二天,她就故意把新娘子冷落在府里,还专门跑到歌舞楼里来喝花酒,为的就是给新娘子难堪,让大家都知道她一点也不待见新娘子,好满足自己的自尊心,可现在人家找来了,她倒有些害怕了。
纨绔们不约而同噤了声,就连歌伶乐伶舞姬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人群中央的舞姬受到惊吓,波涛好一阵汹涌。
来人气势汹汹,不顾万春楼伙计的阻拦,一脚跨了进来,锐利的眼神在房中四处扫视,最后停在了其中一人身上。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闯进来的清丽女子,羿清尘更是惊得瞪大了眼——
她不是宁夜梓,而是刚才提起的李姓纨绔的娘子。
只是现在的她与“温柔”两个字毫不搭边,锁定目标之后,她迅速抬起一手,准确无误地揪住了李姓纨绔的耳朵。
“好哇!我说你怎么一大清早就眉飞色舞地往外面跑,原来是到这喝花酒来了,怎么,喝酒还嫌不够,还想——”
李家娘子说着,瞪了几眼舞姬的大胸脯。
“——还想喝奶吗?”
舞姬吓得躲去了一边,李姓纨绔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痛得哀嚎连连,他一边求饶,一边试图解释:“娘子……饶命啊娘子!是……是小侯爷叫我来的,我不敢不从啊……”
“呸!”
李家娘子并不买账,死命扯着李姓纨绔的耳朵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听话呢?侯爷叫你来喝花酒你就来,你爹娘叫你去考状元你怎么不考呢?”
李姓纨绔被娘子拽着耳朵,哇哇乱叫,羿清尘和其余纨绔目瞪口呆,传闻中李家娘子一向是温柔娴静,怎么现在却如此彪悍?
意识到身边的兄弟们都在看着自己,李姓纨绔脸上挂不住了,他停止挣扎,悲愤道:“娘子……我的兄弟们都在这……给点面子!”
言下之意,就是叫自家娘子赶紧停手,回家之后再任凭处置。
“面子?”
听罢夫君的话,李家娘子手上的动作稍微顿了顿,但眼中的怒火却并未因此消退,她瞪了李姓纨绔一眼,冷冷地说道,“面子?你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时候,可有想过给我留半点面子?”
李姓纨绔被娘子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但他也不敢反抗,只好拼命冲羿清尘使着眼色,乞求羿清尘能“解救”自己。
“咳!”羿清尘硬着头皮出面打圆场,用一声轻咳,向李家娘子表示自己的存在。
李家娘子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在看到羿清尘后,李家娘子马上莞尔一笑,松开了自家夫君,伸手将脸颊边的碎发撩向耳后,施了个挑不出差错的礼。
“不好意思,献丑了……妾身拜见小侯爷!是这样,妾身家里还有些私事,就先跟夫君回去了,不打扰小侯爷和众位公子的雅兴了!”
说罢,李家娘子一把搀起自家夫君,二人拉拉扯扯地离开了包厢。
李家纨绔窘迫不已,边走边回头说道:“呵呵……让小侯爷和兄弟们见笑了,我就先告辞了,咱们回见……回见……”
包厢中重新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反应过来后,大家纷纷开始嘲笑李家纨绔,刚才还口口声声说妻子应该顺从丈夫,可转眼间就被自家娘子揪了回去,真是有损男人尊严。
话说回来,羿清尘今日约来的这群纨绔之中,竟然一多半都是已经成过亲的,很快就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提议道:“那咱们来打个赌吧!……赌一赌,接下来,谁家的娘子会来找?”
羿清尘还没有缓过神来。李家纨绔的娘子向来性子温柔,可在听闻夫君婚后不久就来万春楼喝花酒,竟然会不顾形象地找上门,还差点把夫君的耳朵拧下来,这要是换成自己家那个……
不对不对,自己家那个才不会找上门!
羿清尘晃了晃脑袋,暗暗自嘲刚才真是想多了,李家两口子是有感情的,而她和宁夜梓则是互相生厌,也许宁夜梓根本不在乎她在哪里,和谁一起玩,在玩些什么。
这么想着,羿清尘心里轻松多了,听同伴提出了这个赌局,羿清尘乐得眉开眼笑。
“哈哈哈!那你们可输定了,我家那个,是肯定不会来找我的!”
“哎,话不要说这么死嘛!”有纨绔说道,“温柔的李家娘子尚且有厉害的一面,您家夫人……说不定也很在意您的!”
“呵呵,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羿清尘对这场赌局信心满满,她将身上的所有银票都拿了出来,全部当做赌注。
“侯爷果真豪气!”
“我也来我也来!”
“来!押上押上!”
其余已婚纨绔纷纷跟上,将所带银票拿了出来,现在这些银票可不止代表金钱了,还代表着各自的“尊严”。
“好了,接着奏乐!接着舞!”
未婚的纨绔们作为见证人,将这些银票记好数量,收了起来,紧接着,歌伶乐伶舞姬重新开始表演,包厢里一片声色靡靡。
头牌姑娘们本就忙碌了一宿,现在都快要累散架了,羿清尘让这些美人们下去休息,又叫楼里的妈妈换了一批。
新来的姑娘们质量也是相当好,每个都是容貌出众,才艺非凡,立刻吸引了其他纨绔的目光,他们流连其中,都快忘了今夕是何年,累了困了,就躺在包厢里的软榻上睡觉歇息。
这群纨绔荒唐惯了,几天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他们的家里人早已习惯,别说家中娘子,就连府里的家丁也没有来过,于是,这场赌局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也没有出现第一个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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