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渡让人收了琴，起身快步要离开此间房，那股子味儿，若是宋引的倒是叫她快活，别人的，叫她恶心。

倏地，脚腕被人捏住，姜渡险些将人踢出去，强压着不快，垂眼一瞧，竟是萧洋。

此刻，他那双迷蒙的眼似是透着精光，囫囵着嘴皮子问了一句：“王妃…王妃……你是宋渡，还是王妃呐……”

问完，萧洋头一歪，手一松，倒是抱着一旁的美婢睡过去了。

仿佛方才那话，只是一句疯言疯语。

姜渡深看了萧洋一眼，忍着踹人的心思抬脚快步离开。

春雨雪茶收拾了院子里的东厢房，姜渡才踏进去。

房间内，春雨担忧道：“今日之事必定会传出去，姑娘恐会成为上都城的笑话，明日进宫，还不知要面对什么呢。”

“能面对什么？”

姜渡透着铜镜看春雨，眉眼含了些许春意，掀开眼皮来，却尽是冷意，“除了笑话，谁又敢对我如何？”

“敢对宋引亲妹如何？”

春雨打了个寒颤，总觉主子嚼宋引亲妹四个字时，带着怒火。

翌日。

早早的，春雨雪茶便替姜渡装扮，同往日浅淡敷点脂粉不同，今日这俩丫鬟什么颜色重便往她脸上招呼什么。

直到装扮完，镜中的人已不能看，说是貌比无盐，都颇为侮辱无盐一词。

“你们二人跟我多少年了？”

春雨雪茶相视一眼，都不明白姜渡问这话的缘由，只好老实回答，“奴婢们跟着姑娘，已有六年。”

“甚好。”

“只可惜，六年，都没能让你们明白，谁才是主子。”

姜渡放柔了声音时，总是好听勾人的，春雨雪茶二人却吓破了胆，佝着身子跪伏在地，连声讨饶，“姑娘，奴婢二人绝无二心！”

“你二人常伴我身侧，宋引也只昨日提醒了我一句萧渗好人妻，你二人并不惊慌，今日不慌不忙只往我脸上招呼这些颜色的胭脂。”

姜渡微微侧头，垂眼瞧着跟着自己多年的俩丫鬟，执起一块方帕，擦拭着脸上的胭脂，“想来此事，你们比我更早知道，宋引事先告诉你们的？”

“他倒是条好狗。”

春雨雪茶面色泛白，万没想到，主子是从此处看出，双双叩头，为宋引求情，“姑娘，先生一片忠心，都是奴婢们的错！”

瞧眼二人的神色，尽是对宋引的着急，万没想到自己的险地，她往日怎么没看出，二人还有这样的心思？

扔了手中方帕，姜渡声线奇冷，“滚出去，自去领三十杖，我这里用不得你们了。”

二人急急抬头，却瞧姜渡眸色阴沉，已动了杀念，皆是心底发颤，乖乖应声退下。

无了丫鬟伺候，姜渡自己洗净脸，淡淡铺了层妆，镜中人便已是天姿国色。

姜渡眉尾微扬，掩去那一丝怒色，她偏往狼窝里跳，她倒要瞧瞧，宋引还有什么等着她。

“王妃，奴婢平阳王府新任长史冯真，听闻您打发了您身边两位姑娘，奴婢特来问问，可要奴婢给您挑两个知心的丫鬟过来伺候？”

门外传来一声清朗的少年音，若清脆风铃，叫姜渡一怔。

起身开门，一个脸圆笑眼，瞧着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黄门立于门前，满面恭敬。

姜渡上下一打量，目光落到他腰间坠着的一翠竹青玉佩上，便收回了目光，“不必，去瞧瞧王爷可起了。”

“王爷已经起了，在前院等着王妃，今日要进宫谢恩，时辰快要到了，王妃这边可准备好了？可要出发？”

“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