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引胸膛起伏，面上难得显出两分不快，“萧渗不是一般好色之徒。”

“唔。”

心口忽然叫东西抵住，低头一瞧，是一根细白若白脂玉的指尖，宋引呼吸乱了两分，想往后退。

但姜渡好似知道了他的脾性，冷言道：“敢退，我就敢嚷，有人秽乱宫闱。”

“到时候，众人都会看见，宋家兄妹，衣衫不整，缠作一团，乱人伦，秽宫闱啊～”

这是姜渡能做出来的事。

宋引不敢动了，蹙眉盯着姜渡，“少主，别闹。”

姜渡浅笑出声，媚眼如丝，指尖打转，隔着衣裳也叫宋引失了措。

“所以，还是最担忧我，这心上，亦是有我的。”

少女语调轻快，同寻常面对心上人的女子无异。

“你又怎知，我没有自保的能力呢？”

宋引一怔，便见怀中少女扬眉一笑，妖媚尽褪，负手而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瓶子。

“这是什么？”

“能叫男人站不起来的东西。”

姜渡行至宋引面前，一脸兴味，“撒到身上，不管我多美，都能叫萧渗萎了，先生要不要试试？”

“……不必。”宋引趁机退开。

姜渡撇嘴，“衣裳呢？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叙旧，时辰久了，会有人来寻的。”

宋引掐着掌心，只恨自己失了心神，转身去了里间抱出一身朱红衣裙，便要退出门外。

“出去做什么？”

“少主更衣，臣为男子……”宋引将头垂低。

“该看的不该看的，你都看完了，还差这一点功夫？”姜渡轻哼。

宋引耳尖微红，“已冒犯一次，不该再犯。”

“许你冒犯，过来替我更衣，我不会穿。”

宋引未动。

姜渡步步紧逼，抬起宋引下颚，见宋引依旧垂着眼帘，浅笑威胁，“我叫了。”

宋引抬眸，颇是无奈，“臣换就是。”

姜渡快活了，先行两步，脚步轻快，若一只枝头跳来跳去的小鸟，平伸着手臂期待地看着他。

宋引心口泛麻，直麻到四肢百骸。

若是……天下太平，叫她做个平常女儿家，是不是会快乐许多？

敛下心绪，宋引垂着眼帘，一件一件褪着姜渡身上的衣衫，每褪一件，都叫他心口紧一分，眼神愈发不敢乱看。

直至全褪去，宋引的动作加快，替姜渡穿里衣时打了个死结，急得额头冒汗。

那眉眼，那模样，竟是活了两分，姜渡不自觉扬起嘴角，问出了一句，“宋引，你喜欢什么样的江山？”

宋引动作一滞，指尖一勾，倒勾开了那死结，失笑，“我以为少主未想过。”

“自是想过的，你祖父，我父亲母亲，不都盼着我想吗？”

宋引哑言，替她套上一件衣衫，涩在嘴边的话问出，“少主若是不想……”

“想的。”姜渡干脆利落，目光灼灼盯着宋引，“小的时候是不想的，只觉得我是个姑娘，这东西不该我背负，可后来想了。”

宋引垂颈看姜渡，便见姜渡眼中毫不掩饰的野心，“你同你祖父说过，你想看海晏河清，想做良臣，想入史书。”

“我想过，良臣，该是有明君来配。”

宋引只觉捏着姜渡衣摆的指间泛起一阵酥麻，流淌到心间，到唇角，只让他溢出一句话，“好，那臣誓死，也会叫这江山，回到少主手中。”

“你不能死。”姜渡摩挲着指尖，目光描摹着宋引的眉眼，“你若死了，我便做个暴君。”

宋引心神一颤。

宫闱重地，姜渡到底没胡来，规矩的任由宋引换了衣裳，洒了香粉，方才出殿。

一出殿，宋引便恢复人前那面含三分笑，手握重权的暗密司使尊，隐入花丛小径。

偏殿门口早有小黄门候着，是个一眼过去就记不住的小脸，乖巧领着她到宴会不远处便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