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渡收回手，理理衣衫，也替宋引抻平了凌乱的薄氅，“快些去见见那个索命的鬼想做什么吧。”

宋引叫她逗笑，不过也只是一瞬，面上就如黑煞神，阴沉着脸出去了。

姜渡含笑，跟在宋引身后，很快叫一小黄门再引到宴会上。

“哟，这换了一身衣衫，想必平阳王妃已心得意满了吧？”

方才她与萧渗的事闹得那样大，这边定是也听说了，这会儿就等着笑话她呢。

姜渡装作听不懂，“夫人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你！装什么，还不是……”先出头的妇人性子急，叫一旁丰腴些的女子按住，倩笑看姜渡，“平阳王妃怎么得罪了皇兄，我皇兄平日里最是疼惜美人了。”

想必此人便是山阳长公主了，山阳长公主和萧渗萧洋乃是一母同胞，嫁安远侯陈谆，先皇在位时为山阳长公主，萧渗上位后，加封长公主位，同亲王俸。

与她同等地位。

姜渡耷眼，面有愠怒，执起一盏茶作态掩饰，“陛下难不成每日心情都好，见着一个女子也要怜惜？”

“长公主这话可叫人笑话，没得让人觉得陛下没事做。”

“宋氏，你一个王妃，怎敢与山阳长公主这般说话！”

一直跳脚的是山阳长公主旁着青莲色长褙子的妇人，瞧着四十上下，面若银盘，今日赏花宴不是什么正经宴会，是以众人并未穿命妇服制，但看此人腰上环佩，是浸水青的和田玉，雕刻着飞鹤迎松，非三品不敢用。

姜渡唇一勾，上扬的明眸里挑出两分讥诮：“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这般与我说话，本妃再不济，也是亲王妃。”

“我乃是长平侯夫人，你岂敢——”

“长平侯夫人是要仗着家中威势欺凌皇室吗？”

姜渡眼也不眨就扣了顶帽子。

长平侯夫人面色青白交错，瞪着姜渡噎到说不出话。

“我没有！”

“你怎么没有了，平阳王就在本妃身旁，你都敢当着王爷的面骂本妃呢。”

姜渡轻声哼笑，“若夫人向我赔不是，今日之事我就不计较。”

“若不赔，想必我阿兄也不会高兴的，我阿兄一不高兴，说不定又要死两个人，血流成河的，多吓人啊。”

姜渡轻声哼哼陡然转冷，眸子淬毒似的盯着长平侯夫人。

这嚣张跋扈的模样，叫在场的人不自觉心惊，也让没明着开口排挤姜渡的命妇庆幸。

这宋家大姑娘瞧着不好欺负。

听到宋引名号，长平侯夫人顿时萎靡，手都抖了，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如今宋引正是得势，即便她夫君贵为侯爷，宋引若是扣点莫须有的罪名下来，皇上会相信谁不言而喻。

到时侯爷不死也要脱层皮。

她软了，垂下肩颈，规矩朝姜渡行礼认错，“是臣妇之错，望王妃见谅。”

姜渡冷哼，并未搭理，若斗胜的孔雀，目光在众人身上梭巡一番，触及山阳长公主戏谑的目光，才露出两分强撑的自得来。

“长平侯夫人为长公主说话，长公主倒是宁愿看着她被我奚落，真是好交情。”

山阳长公主挑眉，端看姜渡这番作态，她就知对方没在皇兄那得了好，又如此心性，自是威胁不了她。

“本就是长平侯夫人错了，王妃能坐到此处，也是我皇兄怜惜了，何必再计较这一句两句的。”

山阳长公主打着哈哈，转而娇望皇后，扶额身子一软，“皇嫂，我这酒力不济，想退下醒醒神，可否允了山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