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两人打闹远去的背影，金陵知府气得摔掉了案上所有东西。
“不是说她是永安郡主吗？永安郡主和燕澜舟两情相悦婚期将近，她怎么可能会跟人私奔来到金陵！
不，这女子肯定不是永安郡主。
他们云家满门忠烈为国捐躯，断不会做出‘私奔’这等辱没景朝皇室颜面之事。”
堂上衙役吓得齐齐跪在地上。
金陵知府喘着粗气坐回椅子上，厉声道：“去查，三日内本官要知道这女子的全部信息。”
衙役们知道此事不好查，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是。”
“昨晚派出去的人还没找到？”
衙役：“没、没有。”
“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把金陵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
昨晚那些守卫见到了刺客的容貌，他就不信了，那刺客能神通广大到把所有守卫都彻底毁尸灭迹。
——还真猜对了。
就算他们把金陵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早就全化为尸水的守卫们。
而那个毁尸灭迹的凶手，正光明正大从他眼皮子底下离开。
…
二人从衙门离开，
确定没人尾随他们后，云姒才一改脸上的娇羞姿态，往边上挪了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巫曜压住想要将她强扯入怀的冲动，逼迫自己当没瞧见。
“今日又连累公子了。”云姒略感歉意地垂下眼睑。
巫曜换上乖巧模样，笑着接话：“不是说当朋友吗？帮朋友不算连累。”
“……”云姒顿了下，抬眸跟他对视。
少年果真人如其名般明亮耀眼，还是个大好人。
她瞧了眼街边食肆，眉眼弯弯笑着跟巫曜道：“那我请朋友吃饭？”
“好呀。”巫曜歪头一笑，黑眸澄澈明亮。
二人说笑着进了食肆。
食肆内食客众多，只零星几张座位空着。
见二人进来，堂内不少人都侧眸朝他们看来。
不认识的感叹二位容貌卓绝气质非凡，认识的则挨着头窃窃私语讨论。
“这位就是被误认成郡主的姑娘吧？瞧着确实挺有郡主的贵气。”
“还贵气呢，都低贱到跟男人千里迢迢私奔……”
钱富贵对上巫曜扫来的阴沉黑眸，话语戛然而止，他后背发凉，识趣地埋头嗫嚅，“做都敢做了，还怕被人说啊。”
巫曜听到了，阴沉着脸要冲上去跟人理论。
云姒无动于衷，目不斜视拉住他，“算了。”
私奔是她自己说出来的，她想过会变成这样了。但也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怀疑她是郡主。
“……”巫曜抿紧唇，浑身都很不爽。
若非云姒还在这，骂她的人都不能活着吃完这顿饭！
越想越不能放过嘴贱的人。巫曜动了动手指，有透明的蛊虫从袖中飞出去，叮在了嘴碎云姒那几人身上。
二人并肩跟随小二上楼去包间。
待小二抱着菜单离去后，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巫曜才打着商量的口吻，斟酌话语道：“不如说你我之间本就有婚约？单说私奔，会有损你名声。”
“……”云姒不喜这世道。
男女私奔，世人会说男子有魄力有担当，而对女子就是谩骂就是不知廉耻，好似错的永远是女子、损的也永远是女子名声，有些甚至还要背上千古骂名。
饶是如今女帝即位，在极力改变世道对女子的不公，但让世人彻底改观，还是任重而道远。
她阖眼轻喘口气，颔首，“好。”
——身上挂一份婚约是婚约，挂两份婚约也是婚约，于她而言没有任何影响。
而且她昨晚还说过，会对他负责的。
巫曜没想到云姒会答应的这么爽快，他愣怔着眨眨眼，有些激动地道：“我去看看饭菜来了没。”
“嗯。”云姒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也懒得再阻拦。
一句口头婚约，能换她的负责他的开心，又能不被人怀疑郡主身份，还能不背骂名，何乐而不为呢。
包间门被关上。
巫曜面上激动雀跃情绪瞬间消失，澄澈黑眸被阴狠疯劲占据。
蛊虫感知到主人的怒意，叫嚣着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巫曜按住冷白脖颈上游动的凸起之物，垂眸笑着舔舔唇角，“别急，会喂饱你们的。”
木制地板结实厚重，少年脚步轻飘踩在上面，并未发出半点声响。
大堂里，钱富贵还在口不择言跟同行的孙大柱侃大山，
“那贱人也不知道是哪个楼里出来的花魁，我呸，还贵气？我看是骚气差不多。千人骑万人枕的东西哪来的脸跟郡主相提并论，这贱东西给我我都不要。”
孙大柱：“怎么觉得是你吃醋了？那姑娘瞧着就像大家闺秀、名门贵女，哪有你说得这么不堪。你再这么胡言乱语，哪天怎么死都不知道。”
钱富贵也不生气，还洋洋得意揽住孙大柱的肩，“兄弟我啊身经百战看得出来，前两日我就把城东卖豆腐那哑巴跛子的闺女给搞了。啧，滋味跟风月楼里那些就是不一样呐。”
“那哑巴跛脚的闺女才八岁……”
“八岁怎么了，在这金陵城可没有人敢动……”
钱富贵被拽着砸在地上，都来不及惊呼出声，双胯间就直直插下了一把刀。
蛋碎鸡断。
他来不及哭就吓晕了。
很快，浓烈的血腥味在大堂内弥漫开来。
孙大柱被吓得双目爆睁，两腿一软摔坐在了地上。
这时也有其他食客发现了异样，纷纷朝这边看来。
有人瞧清状况后，张嘴就要大喊。
‘铮。’
一把刀甩插在了桌上。
巫曜伸出食指在唇边比了个噤声，唇角勾着笑看堂中众人，“小声点。若被我楼上的未婚妻听到，这也是你们的下场。”
这下要叫要喊要跑的人，都着急忙慌用手捂住嘴巴，生怕漏出点声音后头身分离了。
“我和她本就有婚约。奈何我家突逢变故，蒙她重情重义不离不弃，愿随我颠沛流离。今日她被误认成郡主遭人诟病，实乃无妄之灾。而今又被小人骂……”
巫曜歪头，看向躺在地上鸡儿被废的钱富贵，又问受到惊吓要给他磕头的孙大柱，
“……废小人，可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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