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姒发誓,她真不是故意的。
目光快速扫过床榻上此时的情况。
巫曜板正地待在属于他自己的外侧位置上,反倒是她……钻进他被窝里抱住他不说,还把他寝衣给撕了。
虽然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撕的,但他寝衣的碎片确实在自己手上。
云姒抬眸,望向不远处的巫曜。他赤裸的上身挂着残碎破布条,漂亮脸蛋上挂着不解的茫然,澄澈黑眸无辜地跟自己对视,眼眶还红通通的像要哭了。
这怎么看,都像是被她给狠狠欺负过的模样。
苍天可鉴啊,她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云姒捏捏手中还带着余温的寝衣碎片,心中低骂了声‘罪过’。她叹气平静道:“我不是故意的,待会儿赔你一套寝衣。”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云姒就掀起他被窝的一角钻出去,站起身从他腿上跨过去,头也不回地下床走了。
“?”
巫曜盯着云姒取走衣物往隔间走的背影,有些费解。
就这?她不是应该红着脸说要对他负责吗?!
脸红呢?负责呢?怎么什么都没有!
巫曜气得躺下身,紧紧抱住了还残留着云姒体温的被子,狠狠嗅了嗅。
嗅着嗅着,他打了个哈欠,干脆闭上眼补昨晚一夜没睡的觉。
…
待云姒换完衣裳出来时,就见到床榻上背对着她的巫曜,一动不动的。
大概是睡着了吧。
也懒得吵醒他,云姒用纤指理了理还没梳的乌发,准备先出门离开。
只是在挪走目光时,她瞟见了躺在地上的玄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显眼的‘岑’字。
昨晚临睡前发生的事再次浮现在了脑海中,云姒沉默着走过去将令牌捡起来,放在桌案上。
她拉开房门。
天蒙蒙亮就等在外边的半见见状,赶忙迎上前去,“主子。”
“回家。”
半见迟疑了下才反应过来云姒说的家是隔壁,她低头乖乖跟上。
前日说完成婚后,巫曜回来就吩咐人开了扇能直通云姒家的侧门。
云姒直接带着半见从侧门离开回家。
踏入自家地盘,确定没人偷听跟踪后,她冷声说:
“让人查查岑夫人是否有个儿子,最好是能拿到她儿子的画像。”
云姒怀疑他。
毕竟在此之前,她可从未听说过岑夫人嫁人和有儿子的事。
至于岑家家主令……她又没见过真的,万一巫曜给她的是假的呢?
半见应答下,却并未离开。
“还有事?”
“是……李东河和周甲江都查到了。
按您所说的,他们先是在窗台上发现了疑似李东河的脚印,后又顺着秦淮河内河查找。今日早晨余白来消息说在下游找到了李东河的尸体,经仵作查验后确定是李东河醉酒失足落水身亡的。”
云姒猜到了。
一个不会武的酒肆东家不可能从房中凭空消失,除了被人谋害就只有失足落水了。
“还有派去往幽州的人昨晚也回来了,说是在城外的河边草丛中捡到了周甲江从不离身的佩剑。有目击者告知说当晚有人落水,恐是周甲江。”
“嗯。”云姒粗略洗漱过后,抬抬手让半见来给她绾发,“那三十余人守卫呢?”
“暂时还没消息。”
“到现在还没消息……”云姒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蘸取脂粉往脸上涂抹,哂笑道:“嗤,恐怕人早没了吧,你让他们不用再查这三十余人了。”
“是。”
‘叩叩叩’。房门被叩响。
半见得到云姒的眼神提示,忙小跑着去开门。
来人是余白。
他站在外间,隔着重重纱幔,恭敬双手抱拳行礼,道:“四小姐,方才金陵知府带人将风月楼查封了。”
云姒认真抹着胭脂,随口问:“他的理由是什么?”
“窝藏凶手。”余白说完后,又解释说:
“前晚巡抚侄子正阳县县令儿子钱富贵在家中遭人谋杀,经过彻查得知是城东卖豆腐的吴铁牛所为。
而半月前,钱富贵强行侵犯了吴铁牛八岁的闺女吴莺儿。属下想吴铁牛是为替了闺女报仇才出此下策的。”
云姒:“杀得好。可这与风月楼被查封何干?”
“村民觉得吴莺儿小小年纪失去贞洁不检点,要将她浸猪笼处置。
吴莺儿被浸猪笼前出逃到城中晕倒在风月楼后门得绛纱姑娘所救。后吴莺儿之母找上门求风月楼收留其女,鸨母见吴莺儿可怜遂答应了。”
云姒眉头紧锁,道:“是钱富贵侵犯吴莺儿在先,该受罚该死的是他。凭什么受害者吴莺儿要被浸猪笼?她又没做错!”
就又因为吴莺儿生而为女吗?
她气得妆都不想画了,拿起一侧的卸妆药水就往脸上挫抹。
“主子……”
“帮我绾个简单的发,我需要易容去风月楼一趟。”
既然来了风月楼,那就是她的人,吴莺儿这事她管定了。
云姒跟药谷的好友学过简单的易容术,骗过众人没什么大问题。——那日混入知府宅邸她就是靠着易容术潜进去的,只是后来逃出来后露出真容还被人瞧见了。
在半见给云姒绾好发时,云姒将自己的容貌也改了个彻底。
是张只能算清秀的容颜,丢进人海中估计找都找不到。
云姒在箱柜中翻找出件平平无奇的杨妃粉齐胸十六破交嵛裙,今日天色阴沉有些冷,是以她又搭了件银朱红翻领披袄。
出门时,她见半见还跟着,道:“不必跟着了,我自己去便好。”
闻言,半见只能停下脚步看着云姒走远。
…
这厢云姒都出门了,巫曜方才睡醒。
他寝衣都未穿,便开始在房中寻找云姒的身影。可惜都找遍了,别说人了连她的衣物都没瞧见。
他家鸢鸢呢?他那么大个鸢鸢呢?
巫曜匆匆洗漱穿上衣裳,连发都未梳便拉开房门出去。
等在门口的奴仆纳卓见着巫曜就兴奋迎上去,“殿下您既已成亲,不若我们早日带太子妃回苗疆?!太子妃人美心善定会喜欢我们苗疆的。”
“鸢鸢呢?”
纳卓:“老奴不知,老奴今晨就没见着过太子妃。”
“要你何用。”巫曜气得踢开挡路的纳卓,大步流星冲进院中,好不容易见着个洒扫的奴仆,逮住人就冷声质问:“我家鸢鸢呢?”
洒扫奴仆被吓得跪地连连磕头,“夫、夫人一大早就收拾东西带人回……回隔壁宅子了。”
巫曜:“?!!”
巫曜瞬间感觉自己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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