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吃多了，齐思站起身，在原地走了一圈，悲哀地发觉胸口处更紧，几乎勒得她呼吸不畅。

柳叶看出自家小姐的窘迫，品尝美食的喜悦荡然无存，叹口气道：“小姐，这喜服本就不是为您量身定做，再加上您……”

柳叶磕磕巴巴，红着面色，说不出个所以然。

对此，齐思心里有谱。

上辈子她是女法医，对人体结构了如指掌。

女子未曾生产便产奶，必是用了太多烈性的药物。

尤其是吃了一顿饱饭后，齐思胸口胀痛，更难受了。

她进了一趟盥室，等一刻钟后出来，胸前仍有起伏，却没那么明显了。

“小姐，这……”

柳叶跟进去，看到水盆里的白水发呆，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不倒掉。

“自产自销，留着沐浴吧。”

前世今生，齐思都是单身，对于初乳的用途，她很犯难。

到底是好东西，倒掉太可惜。

折腾一整日，齐思困了。

她揉揉酸疼的额角，正要说话，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厨房的刘娘子打头阵，身后跟着两个抬水的粗使婆子。

刘娘子笑成一朵花，施礼道：“公子临出门之前，吩咐奴婢伺候好您。”

当下人的，得看主子的眼色。

刘娘子没想到这位齐家庶女真有本事，得公子重视。

在京城，想要嫁入沈家的女子多如牛毛，就连天安郡主也惦记沈淮安这块肥肉，谁能想到齐思一个五品官的庶女，就这么轻易折断花枝。

裴家是高门，裴行知是娶过妻的，还有一双儿女。

齐思嫁过去是续弦，怎么比得过做沈家少夫人自在！

刘娘子正要说几句好听的话，沈府后宅管事于嬷嬷来了。

于嬷嬷四十出头，面相严肃，眉宇之间有很深的横纹，看起来严厉不好相处。

她进到房门后，刘娘子瞬间把一肚子话咽回，与粗使婆子一同把热水抬到盥室，又准备了澡都香露等，悄无声息地退下。

房内，只剩下齐思和于嬷嬷二人。

原书中，重点在反派作天作地，性子阴晴不定上，沈府所有下人皆为炮灰设定，一笔带过。

总之，下场都不怎么好。

齐思以为于嬷嬷来给她下马威，正琢磨对策。

初次对战，若是输了，以后别想在沈家有地位。

谁料，于嬷嬷掏出皮软尺，给齐思量上了尺寸，眼中闪过一抹怜惜之色，温声道：“思小姐，您受苦了。”

齐思：“……”

这套路，她有点看不懂了。

既然不明白对方打的什么牌，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办法，齐思沉默以对。

于嬷嬷很显然是了解裴家和齐家的恩怨，她放下尺子，示意齐思坐下说话。

“当年，裴家的老太爷和沈家的老太爷同为江南学子，一人中了状元，一人则是探花。”

裴家和沈家的恩怨，从两家老太爷开始。

二人本家境相当，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最终因女子反目。

说起来不是大事，裴老太爷倾心的女子嫁给沈老太爷，对裴家来说，等于夺妻之恨。

“到了老爷那一辈，又很凑巧地抢走了裴老爷心仪的女子。”

在沈家看来，两段姻缘皆为郎情妾意，可裴家却不这么想，认定沈家有心作对，故意为之。

“这几十年来，裴家疯狂打压沈家，公子他与裴行知几乎水火不容，因而才闹出抢亲这一出。”

谁知道，又抢成了。

祖孙三代抢亲，沈家大获全胜。

裴沈两家的矛盾不可调和，几乎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思小姐，这一切是公子的错，但是为今之计，也只能将错就错。”

沈淮安是男子，不在意名声，齐思却成为两家斗争的牺牲品。

“老奴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既然您踏进沈府的大门，沈家必定相互，以后您就是沈家的当家主母。”

于嬷嬷说完，眼中闪过一抹怀念的神色，“若是夫人还在就好了，定然很喜欢你这个儿媳。”

只可惜红颜薄命，沈老爷和沈夫人夫妻俩身子一直不好，早早的去了。

于嬷嬷并不隐瞒，脸上露出一点笑模样来：“公子他总是一张冷脸，但老奴知道他本性不坏，他没有意中人，你们夫妻俩同一屋檐下，总会日久生情。”

于嬷嬷没说的是，若是能生个一儿半女，府上更热闹了。

“思儿，你在沈家不必有顾虑，老奴也是能为你撑腰的。”

沈淮安二十几岁了不成亲，即便是为守孝耽搁三年，也很说不过去。

之前，于嬷嬷很担心天安郡主下嫁，有抢亲的由头，必须把齐思变为沈家妇。

说到底，这是缘分。

“于嬷嬷，是我高攀。”

齐思傻住，若是没看错的话，于嬷嬷很满意她。

没有下马威，反而说了一箩筐宽慰的话。

于嬷嬷笑容更大了点，她慈爱地拍了拍齐思的手背道：“这话还是不要说了，你与公子有缘分，你们站在一起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公子还有个妹子，小姐性子很好，本要来给嫂嫂请安，只是今日时辰晚了，怕你疲累，这才没过来。”

于嬷嬷提到沈若兰，齐思深信不疑。

在原书中，沈若兰就是为人着想的良善的性子，软绵绵的，也没脾气。

“这身喜服是不能穿了，老奴量好尺寸，先从锦衣坊调配十几件成衣，今晚赶工改一改，您明日就可上身。”

连夜做衣裙来不及，于嬷嬷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于嬷嬷，让你费心了。”

解决了齐思的日常穿戴所需，齐思真心感谢。

锦衣坊的成衣，最便宜也要几十两银子，而且每样成衣只有一件，穿出去完全不会担心撞衫。

沈府从锦衣坊采买，足以见用了心。

“您身边只有柳叶一人，怕是不够用。”

对于这一点，于嬷嬷犯难。

沈淮安并不喜欢女子，所以府上除了沈若兰的院子，没有几个得用的丫鬟，大多都是上了年岁的婆子。

这些婆子跟在新夫人齐思身边，就有些不够看。

于嬷嬷是个细心人，她有一点顾虑。

“不如把人牙子叫到府上，您挑选几个看着顺眼的？”

若于嬷嬷来安排，一来担心齐思不喜欢，二来还有安插眼线的嫌疑。

于嬷嬷巴不得齐思和沈淮安互生情愫，二人合力为沈家开枝散叶，对于这种犯忌讳的事，她做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