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赏金猎人本已是分神无暇,如今再加上这能使役毒物的琴音,念及此处,上水脸上又白了一分,与上爻对视一眼,全神对敌。
“琮”琴音再起,如战鼓铮铮作响,使役着成千上万的毒物撞击而来,剑网下少年个个面色死白,苦苦支撑。
苏明雪站在屋顶上手舞足蹈,欢声呐喊:“加油!加油!左勾拳,右勾拳……”
上爻边拍落落在身上的虫尸边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不帮忙就算了竟然还在一旁看戏?!”
苏明雪道:“谁说我不帮忙的?不就是一些毒虫毒蛇吗,浇点油,一把火烧了不就成了。”
上爻不敢相信:“烧了?”
苏明雪两手一摊:“毒虫毒蛇最怕什么?这个世上本来就是一物降一物。”
上水道:“可赵姑娘我们是修仙之人,难道不应该用术法吗?”
苏明雪嫌弃道:“这打架最重要的自然是打赢,至于如何打赢那是打赢后才会有人关心的问题,自然什么法子最有效便用什么法子,莫要墨守成规。”
上水了然道:“赵姑娘提醒的是,我等这就去找油。”
片刻之后,苏明雪凉凉地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上水想也不想便回道:“去找油。”
苏明雪又问:“找油?哼,找油干吗?把这些蚂蚁蜘蛛的全烤了?”
上爻没好气地回道:“不是你让我们去找油的吗?”
苏明雪伸手在虚空中随意一画,一个闪光的金色符咒当空打在毒物群上,顿时冒出丛丛绿焰,拦下它们新一轮的攻击,剑网下的天影门弟子这才勉强有了喘口气的机会。
上水不解地望向苏明雪,抱拳请教:“刚才赵姑娘一番话是何用意?不是你说要灵活变通的吗?”
苏明雪单手支腮,在孤月下笑得格外灿烂:“那好,我问你们三个问题,去哪里找油?如何找?余下的师兄弟们还能等得到油吗?”
没错,短短时间内怎么可能有现成的油给他们用?
上水想通此中关节,不禁面有惭色。
上爻也反应过来,气得跳了起来:“你居然耍我们?!”
苏明雪向他扒了下眼睑,扮了个鬼脸,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这怎么能怪我呢?是你们脑筋太死,过于单纯,这样别说斩妖除魔了,小心赔上自己的小命,真不晓得玄影那老头子除了教你们种花还教了你们什么?”
很快,毒物们缓过神来,再次集结发起攻击,苏明雪随手摘下一片翡翠绿叶,含在唇边,笛音幽幽响起,盘旋于天地之间,曲中尽是沙伐之意,琴声也似有形有质,如大刀阔斧迎面劈来,一琴一笛对峙在黑夜下,毒物们愣了一下,竟转头袭向弹琴的紫衣人!
说时迟那时快,毒物如巨龙吸水当空打下,只一刹完全淹没了那道紫色身影,只见电光霹雳,照得人几乎睁不开双眼,顿时毒物仿佛如置火炉,身体“噼里啪啦”作响,一个接一个开始爆开,溅下一团团黑血。
“天雷之下!”上水,上爻等人面色刹时苍白如灰,难言的绝望猝然袭上心头,天雷之下是天影门至高无上的术法,莫非这助纣为虐的紫衣人竟与天影门存在莫大牵连?
苏明雪轻飘飘落在上水身旁,见他们几个人神色有异,心知他们已看出这人与天影门脱不了关系,她瞟了一眼犹自与毒物缠斗的紫衣人,颇为得意地道:“如今他被我的驱灵曲反噬,恐怕往后会变得有点特别。”
上爻条件反射地问:“什么特别?”
“嗯……特别招虫子喜欢。”
就在这时,只听紫衣人一声大喝,数道惊雷疾射而来,电芒闪处,地面霍然划开一道道黑色炽痕,一眨眼的工夫,已逼近身前。
苏明雪暗暗握住破云扇的扇柄,眸中红光一闪而过,这群晚辈虽不认得她,却难说不认得破云扇,这柄扇子纵使被归为邪物,也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神兵利器,在传闻中多与她同时出现,识得破云扇也就会识破她的真实身份。
正踌躇时,隐隐传来一声清越龙鸣,一道白色仙芒自蔚蓝如海的天际穿出,空灵澄净,泠泠有冰雪寒气,只听又是一声如龙吟般的长啸,横空袭来的数道惊雷竟被一剑强行逼退了!
一旁的天影门弟子齐齐叫好:“太好了,是仙尊来了!”
“仙尊?”苏明雪不懂就问,“什么劳什子仙尊?”
上爻边高兴边抽空对她翻了个白眼,“你竟连仙尊都不知,枉你娘还是修真之人?”
苏明雪在围墙上遥遥冲他拱了拱手,“请大修士指教。”
上爻得意洋洋地道:“仙尊乃是仙门百派为了不重蹈当年流仙派覆辙,共同商议推荐的修真界监督者,这选的必须是法力无比高强,人品无比端正,心系天下之人,唯有这样之人才能担起修真界的脊梁。”
苏明雪打了个呵欠,“你说了半天,这位修真界的脊梁到底是何人?”
上爻脸上得意之色更重,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当今仙尊乃是我们天影门的首席大弟子,言羽烬。”
言羽烬?!
苏明雪被这个名字惊得险些摔下围墙惊呼一声,心中大叫倒霉,怎么来了这么个冤家?!
仙尊这个位置可真不是好坐的,论权力,上有天影门、洛神宫,天剑宗三大派掌门这三座大山压着,论职责,当今修真门派如雨后春笋,百家争艳,良莠不齐,要是派派是非功过都要明审问责,不但会得罪很多人,更是日理万机,无暇顾及自身修炼。
若是寻常人,恐怕在这仙尊之位上坐不了一天,可言羽烬偏偏不是寻常人,以苏明雪对他以往的了解,此人冷面无私,行事果断磊落,论及修为亦是惊才艳绝,若是假以时日,恐怕连三派掌门也会对他望尘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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