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过了这两月生死不如的日子之后。
她恐怕做梦都在想秦府的绫罗绸缎,温香软榻。
“不,不,大夫人,我说,我说……”
二姐手不停地绞着手帕,垂泪说:“是,是柳州来京述职的刘恒旭,我们在宫宴上一见倾心……”
此话一出,父亲也忍不住要抬手揍她。“胡闹!他,他,你们竟然在宫中……苍天啊……”
大夫人平日不关心朝堂人事,父亲又哆嗦着说不出一句整话,我只得友好提醒。
“刘大人是柳州知州,天子门生,即便再倾慕于姐姐,也不该如此僭越。而且姐姐您已显怀,他非但没有多加怜惜,还弄得你如同乞儿,当真是……”
我的话成功拉回父亲理智,二姐拿过碗碟想摔我,被父亲一声暴喝吓得不敢动弹。
“说实话!”
二姐泪落如珠,抽泣着说:“是那日他来府上,我们恰巧在后花园遇到,他,他说对我一见倾心,要娶我为妻,我被花言巧语蒙骗,与他,与他有了肌肤之亲……”
四夫人讶然看着自己女儿,像在看陌生人。
“可当我月信推迟,再约见他时,却得知他早已返回柳州。”
“糊涂!”父亲拍桌怒骂。
“可我没想到,他竟是骗我,他没有走,反而混入了林府接亲队伍……”
“你说什么?”父亲暴跳如雷:“所以你就跟他私奔逍遥,置全家于不顾?!”
四姐膝行向前,抱紧父亲大腿哭:“我没有,父亲,我没有!是他说只要我跟他走,日后再来府上提亲,林府那边他也会去请罪。”
我听到这里,眉头不自觉拧起。
不是要舅舅派人假扮刘恒旭的小厮,将二姐骗出来吗?
怎么会……
“可是我没想到,他把我骗走后,竟直接将我扔到乡下别院,扒了衣服,给我穿上破衣烂衫,不给吃食,不给水喝,甚至……甚至让下人来羞辱我……说我这样的……人,不知道怀的是不是他的孩子……”
我听到二姐如此说,心中竟然有些茫然。
我原本只是想设计带走二姐,关她月余,等她身孕暴露时放出来,到时候父亲或息事宁人将她送入寺庙,或厚着脸皮再为她寻个远嫁郎君,只要她远离京都,不出现在我眼前便好。
可我没想到,刘恒旭竟然如此歹毒……
他这办法,分明是要杀死二姐与她腹中骨肉。
“我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父亲,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父亲!”
父亲已经气得面色铁青,咬牙切齿的说:
“你知不知道,刘恒旭是谁,他这种混账官司惹了一箩筐,甚至有人进京告御状,可如今他仍旧稳坐朝堂,你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不是我们可以招惹的起的!”
二姐怔住,摸着自己的肚子发呆。
四夫人抱着二姐肩膀,出谋划策道:“那,那我们不告他,让他娶了阿环……”
听四夫人如此说,我终于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对劲。
刘恒旭关二姐的地方,是我与舅舅商量好的私宅!
要不然对方也不会看到我的锦囊后放人。
可舅舅怎么会认识刘恒旭,还与他合作呢?
我知道今日恐怕争论不出来结果,脑中的一团乱麻也需厘清,果断告退。
但走之前,我绝不能让他们痛快。
“四夫人,您以为谁都像父亲大人这般宽仁吗?”
父亲猛然反应过来。
他应该是想到了吧,当年的四夫人也是如此,挺着大肚子进了府门,害得他被御史状告,罚了两年俸禄。
现在她的女儿,真是有样学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