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乱的将纸张塞入木匣中,又将一切恢复如初,努力平复如雷心跳。
他到底想干什么,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
家宴温馨又随意,我极少落泪,可今日还是忍不住扑在外祖母温暖怀中呜咽许久。
还是舅舅呵斥我道:“原丫头,外祖母头风刚好,你又想引她发病?”
“那我就住下,衣不解带的伺候外祖母。”
外祖母被我的话逗得发笑,抚摸着我的头发,说:“外祖母见到你,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舍得害病耽误时间。唉,此刻若是蘅儿在该有多好……”
蘅儿,应当就是我母亲闺名吧。
当真好听,比父亲赐的牡丹好听千百倍。
“娘,您大病初愈,还是少想这些伤心事。我在这儿,原丫头也在。”
“对,外祖母,您放心,我会为娘亲报仇的。”
我这话本可以咽在肚里,但看到外祖母如此,还是忍不住一吐为快。
“娘亲她身为医师,怀孕后饮食格外注意,临盆在即,却突然呕血不止。父亲他勒令保小不保大,最终一尸两命。
“娘亲死后还被父亲剖尸,见到肚子里是男胎后,父亲才放声痛哭……”
我以为我说起这些会悲伤,可如今我语气平淡,竟像在叙述他人故事。
“秦越人该死!”外祖母狠狠拍桌,恍惚间我仿佛看到她征战沙场时的飒爽英姿。
“让你外祖父参他一本,流放岭南,路上遇到什么意外,能不能保命,全看他造化。”
我握住外祖母温热手掌,道:“外祖母,父亲是该死,也不能如此便宜了他。
“我花了多年才查到,母亲怀孕时嘴巴刁钻,小厨房中提拔了个会做酸甜口羹汤的婢女为管事,母亲死后,婢女也忽然消失不见。”
外祖母冷哼一声:“大宅院里的下作手段。”
“是,外祖母明察。婢女母家是当年获罪的御史冯家,而她下毒所用的,是西域才有的天蚕骨。娘亲就算熟知医理,对西域毒药却是知之甚少。”
外祖母只思索片刻,便道:“所以,你二姐姐失踪并非意外,那位冯四夫人落水而亡,也是你有意为之?”
我点点头。
四夫人善妒,府中有孕的夫人都是九死一生,就算母亲万般小心,也着了她的道。
“孩子,你受苦了。蘅儿有你,真是万幸。”
外祖母将我抱得更紧,道:“西域行商,原来都是永宁男爵府接待,他们家拿到天蚕骨,算不得什么难事。原丫头你说,接下来要外祖母帮你什么。”
我心头暖洋洋的,有人护着的感觉,是这般美好。
“我暂时还没想好。”
“好,不急,先吃饭,等雨停了,你陪外祖母赏赏花。”
“外祖母,林府少爷,经常来府上吗?”
外祖母怔了片刻,笑着说:“他呀,跟你外祖父是忘年交,小皮猴子似的,没事儿就来府上逗趣。”
什么来央求外祖父办事,看来是他骗我了。
【七】
再次见面,是曹府园游会。
我没想到他竟敢光明正大的与我共乘一舟,我本想将船上的点心一扫而空,有他在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却不料他将莲花形状的点心盘朝我推了推,道:“想吃就吃。”
“我想好了,我要用穗安子爵府的消息。你有何要求,尽管提,凡是我能做到的,我尽全力完成。”
“还算聪明,知道釜底抽薪。我的要求很简单,你肯定能做到。”
“是什么?”
“自然是替你做完事后,你要对我负责呀。”
我急忙将视线从他笑眼移开,盯着他浅蓝色衣衫时又觉不妥,只觉脸烫得要烧起来:“胡,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