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便知道外祖母是刻意支开，再想想舅舅信中所说，上前跪坐在她膝弯处，撒娇道：

“姥姥，我还没见过外祖父呢，上次天气不好，舍不得让他冒雨前来，今日天气不错，干脆我下厨，再叫上舅舅，我们吃一顿小团圆饭怎么样？”

外祖母叹口气：“你呀，真是太懂事了。”

舅舅来得很快，但来见了礼之后，又匆匆离开，许久才拉着个健硕，精神矍铄，但头发花白的老将军重返。

我看他模样，就知道是外祖父了。

顾不得解下襻膊，我几乎飞奔着出了小厨房门：“外祖父！”

外祖父原本还满脸不情愿，看见我以后，双唇颤抖，清亮眼睛瞬间混浊，许久才紧紧将我搂在怀里。

“蘅儿的女儿，很好，长得很像她。谢谢你能回来，原丫头，要不然外祖父都不敢想，她长大了会是什么模样……”

“好了，老头子，一见面就抱着哭个不停，哭得别人没心思吃饭。”

“你个老婆子，年纪大了脾气还不改，总是挑拣着说别人不爱听的！”

我见他们二人吵成一团，急忙擦了擦眼泪，舅舅低声对我说：“做得好，阿原。”

一顿小团圆饭吃得其乐融融，外祖父忽然说起我父亲来。

“秦越人是个糊涂包，早晚会栽在女人手里。依我看，你干脆就住在我这，当真有什么麻烦事，圣上也不敢从我府中拿人。”

“你想让原丫头住下就直说，别牵扯那恶心人的物件。”

外祖母端起来汤碗，一仰而尽，恰好隔绝外祖父敢怒不敢言的脸。

我自然就在永和公爵府住下。

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就差人来说接我回去，被上朝的外祖父碰到，骂了个狗血淋头。

曹府递来拜帖，我看着内里遣词造句就知道，这肯定是曹瑾萱亲自手写。

她想要看看公爵府到底是何模样。

“我的天爷，这栏杆，真的是白玉雕的呀？成色竟然比我爹真爱的玉如意还要好，啧啧啧……”

“这，这是你的院子？竟然比我的要大三倍，不，四倍！”

“妈呀，这是西域进贡的哈密瓜吧？宫宴上我只吃了一小块，这一整个都给我了？”

我听着她喋喋不休，急忙拉着她坐下。

“萱妹妹，你跟我说实话。林恒昱，到底是谁？”

“啊？你不知道吗？”曹瑾萱喝了一大口冰糖梨汤：“他就是圣上的私生子啊。”

“……”

怪不得他能让林家以商贾之身份独尊京都，怪不得他能收集到那么多官员阴私，也怪不得他能成为永和公爵府常客。

那更奇怪了。

他为什么，要帮我，还说那些令人怀疑的古怪话语？

“他说，是在去年中秋宫宴上见过你之后，一见钟情，茶饭不思的。”

去年？

我努力回想，终于记起那时候我已经在实施复仇计划，刻意在宫宴上出错后离席，以吸引刘恒旭的注意。

果然他上钩了。

柳树后，他拿着手帕递过来，温声说：“小姐是未带更换裙衫吗？我这块手帕与你衣衫颜色想近，等会儿可做遮掩。”

我羞涩的让茱萸接过，与他相谈几句后，说自己是秦府二小姐，便故作害羞的离开。

难道说……

那晚的人，不是刘恒旭，而是他吗？！

那为什么刘恒旭还能主动拜访秦府，与二姐勾搭成奸呢？

“刘恒旭他……”

“自然也是圣上下江南时候的雨露恩泽喽。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何能如此嚣张跋扈？而且我听闻，他厌烦参加各种宴席，若是在京都，就让林恒昱代替，事后林恒昱再将所见所闻，一一告知。”